不久后,在嘉靖三十五年的夏季,内阁就奉圣谕颁布谕旨,召各府藩王进京。
虽然,大明的财力已经增强不少,养宗室已经没有太大困难。
但宗室人员持续增加后造成的宗室开支逐渐增大的问题,以及宗室王亲们持续兼并土地的问题,也还是日趋严重。
所以,外迁藩王,把负担往外转移,是朱厚熜在权力加强后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有聪明的藩王已经猜到嘉靖让他们进京的原因。
“这次定然是要让我们外迁的事!”
“陛下终究还是嫌我们不事生产、用民脂民膏太多了。”
郑王朱厚烷就在进京路上遇到唐王朱宇温时,对朱宇温说了起来。
朱宇温点点头道:“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算是不事生产吧,不也开始被要求做些事了吗?”
“但大多数还是好逸恶劳的,只肯寻欢作乐之辈,不肯辛苦治学治器。”
朱厚烷回道。
朱宇温听后点首:“去外面也好,一来的确能让河南、山东、湖广这些地方的百姓日子更加好过些,数百万亩免税王庄也能给朝廷带来更多的正税;二来据说在外面,富贵之家可以过的更加恣意,蓄财也更容易,连生员出去后都能婢仆成群。”
“是的,只希望不要太偏僻,能跟中土一样的风土人情就好。”
朱厚烷跟着说道。
与此同时。
辽王朱宪也在进京遇到徽王朱载埨时提起了这事。
“去海外?”
“去个屁!”
“凭他们把外面说的再好,那也比不上祖宗之地的一星半点!”
“如果外面好,他兴府的为何不自个儿迁都去外面?”
“就算外面也有好田好风水,但人有汉人好用吗,不是黢黑矮小,就是味道极重,野性更是极重!”
朱载埨为此吐槽道。
朱宪对此非常赞同:“说的没错,如今朝廷为百姓能彻底过上好日子,真是什么都敢做!真不知道这朝廷究竟是谁家的朝廷!”
待这些藩王陆续到京后,朱厚熜也将这些藩王都召集到了宫中设宴款待,且也提出了藩王外迁的事。
“陛下,臣想问,外迁去的倭地、吕宋、交趾等地方,真像别人说的已于中土无异吗?”
年少的楚王朱英先问起朱厚熜来。
朱厚熜笑着说道:“自然!如果教化的不够彻底,那就是当地宣抚使与宣慰使失职,你们到了后,如果真发现他们失职,没有在当地教化彻底,可以上疏弹劾他们!”
朱英听后点了点头。
而其他藩王们则因此再次深思起来。
去海外,对他们而言依旧还是一件充满忧虑和不安的事。
“陛下,臣等如果不想去呢?”
朱载埨甚至这时主动问了这么一句。
不少藩王因此惊讶地看向了他。
辽王朱宪更是向朱载埨投去了赞许的目光,且也观察起朱厚熜的神色来。
这些年,朱厚熜清丈天下田亩,让藩王们的许多隐田也被清丈了出来,辽王朱宪的许多隐田也自然没有逃得掉。
再加上,摊丁入亩和官商一体纳粮当差等一系列善政,让百姓日子大为改善,使得投献者也越发少。
他的王府新增的隐田与隐匿人口也不如以前增加的快。
这也就使得他辽王府以为兼并的许多田地被夺走,后续新兼并的田地又增速不如以前。
所以,辽王朱宪对朱厚熜是很不满的。
朱载埨也一样。
他在许州的三十万亩膏腴地,就因为是不在免正税范围内的隐田,而在被清丈出来后,就不得不归还给了百姓。
一想到这个,他就恨当今皇帝恨的牙痒痒。
朱厚熜面色也阴沉了下来。
朱载埨主动挑衅他,让他心情也很不爽。
“不想去的,就最好知道守规矩,不触犯王法,管好府里的人!”
“因为朕没有理由对不把祖宗社稷的千秋基业放在心上的不忠不孝之辈还包庇纵容。”
朱厚熜这时冷声说道。
朱宪听到这里当即站起身来:“陛下,您包庇纵容我们什么了?”
“谁家犯事不是都被您严惩过的?”
“我也不是说我们宗室犯国法就不该惩治,但是,您的确没有包庇宗亲的罪!”
辽王朱宪这么说后,朱载埨不由得冷冷一笑。
赵王朱厚煜这时站起身来,冷声问着两人:
“听你们这意思,是怪陛下没有包庇你们这些宗亲吗?”
“不敢!”
“我们只是就事论事!”
朱宪回道。
“虽说陛下没有包庇纵容我等,但也没少给我们恩典。”
“若不是陛下下大决心,与那些奸臣小人斗,你们的宗禄只会跟之前一样,能发足一半都算当地官绅把你们当人看了!”
“再有,非得让你们欺民虐民,才算纵容吗?让你们没有因为抚按弹劾你们出外狎妓而被治罪,也没有因为你们霸占士绅产业而让你们必须归还,而是以你们开支艰难为由,出内帑替你们赎买,这难道不是包庇纵容吗?”
“身为宗室,反而一个个比士绅百姓还恨不得大明江山早点覆亡。”
“陛下万几冗务在深,怕我们不满,才让我们进京商议,可见待我等之亲厚,却一点也不知感恩,真是比外人还不如!”
朱厚煜则在这时饬责起朱宪来。
朱宪一时无法作答,则在心里冷笑。
朱载埨也只是低声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话骂道:“谄媚之辈!”
“陛下,臣请治辽王朱宪和朱载埨大不敬与不忠不孝之罪,这两人应该革爵除国!”
朱厚煜则在这时转身向朱厚熜拱手提议起来。
襄府管理府事阳山王朱厚颎也在这时站起身来,拱手说:“臣附议!”
郑王朱厚烷跟着起身道:“臣亦附议!”
“是啊,颠倒黑白,罔顾事实,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以为朕请你们来,是怕你们不同意,还是不敢为祖宗的江山社稷而强行迁藩?”
“以朕看,革爵除国还不够,当开除宗籍,赐死!我皇族不能留这样的不肖子孙!”
朱厚熜这时开了口。
朱宪和朱载埨听后大惊,慌忙起身跪了下来。
“陛下恕罪,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我们只是,只是想问问能不能不出去。”
朱载埨急忙辩解道。
朱宪也跟着说:“陛下饶命,我们的确是因为不想离开这生养之地,才说了些这样的话,而不是不忠不臣啊!”
“朕不是不近人情之人,但你们不讲人情,朕也没法讲。”
朱厚熜说着就吩咐道:“各赐毒酒一杯,对外宣称暴毙!”
于是,没多久,就有太监两杯毒酒朝辽王和徽王走了来。
两人皆身子微颤的不知所措。
“难道还想抗命吗?”
朱厚熜冷声问了一句。
朱宪这时害怕极了。
朱载埨也双齿打架不停,同时又摇着头:“我不喝,我不想死!”
“你们都是自家人,帮帮他们吧!”
“免得让他们连累自家子弟。”
朱厚熜这时对其他藩王说了一句。
楚王朱英先走了过来,把辽王朱宪摁在了地上。
但朱宪挣扎个不停,楚王只得朝一旁的吉王朱载均大声喊道:“傻子快来帮忙啊!”
吉王朱载均忙过来帮忙把朱宪压在了地上。
赵王朱厚煜一咬牙,就走过来,端起酒杯朝朱宪猛灌了下去。
朱宪咳嗽不已,随后就面容扭曲起来,随即倒在了地上。
朱厚熜见此只是瞥了一眼没有动手帮忙的藩王们。
这些藩王们更加惶惑起来。
崇王朱载境先明白了过来,知道谁要是慢半拍,只怕也会是大不敬,就在这时立即过来,从后面扑倒了朱载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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