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有。
“你呀,真是山哥的福星啊。
“怎么突然来北平了?”
陆桥山心情大好,灿烂笑问。
“一是来看看山哥。
“再者李涯在这边瞎搅合,站长怕你误会,让我过来澄清顺便看能不能把李涯劝回去。”
洪智有道。
“是啊。
“柯淑芬早几天就来北平蹲我了。
“不榨点油水,别说马汉三,我都过不了关。
“实不相瞒,你不来,我都该去找你了。
“那是天天催,天天骂。
“我脑袋都是麻的。”
陆桥山摇头轻声吐起了苦水。
“听说过郑太太的‘威名’,连沈醉都怕的人,老陆你受累了。
“行,我就住在四国饭店,有空了可以找我。”
洪智有见聊的差不多了,起身道。
“放心,只要马汉三服软,吐了东西我肯定请你吃饭。”陆桥山起身道。
送走洪智有,他步履情况的往审讯室走去:
“看来还得是老子亲自出马啊。”
到了审讯室。
李春堂几人连忙起身,把陆桥山让到了正中间。
“去,给他喂点水和米粥。
“看看精神状态。
“要迷糊,给他打一针。”
陆桥山冷冷吩咐。
立即有刑讯员用水泼醒了马汉三,递水喂粥。
马汉三不张嘴,这帮人就硬灌。
“你们先下去。”陆桥山摆了摆手。
李春堂等人退了出去。
“马汉三,别硬撑了。
“今天咱们不说贪污的事,咱们聊聊川岛芳子的事。”
陆桥山直勾勾的盯着马汉三道。
“川岛芳子,不是被你判了斩监候么?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汉三虚弱的冷哼道。
“没关系?
“那咱们再聊聊龙泉宝剑?”
陆桥山嘴角浮起一丝冷意。
马汉三面颊抽搐了一下,原本平静的瞳孔中多了一丝慌乱。
他是故意装的。
否则,这顿打挨起来没完了。
提川岛芳子也是洪智有的主意。
这件事既能让他害怕,又不会真的奈何他。
毕竟戴笠已经死了。
川岛芳子为了保全一些战犯,早私下跟马汉三做了交换。
陆桥山都判她死刑了。
这个女人骨头又硬,自然不会真撂出来当年的事。
就算撂出来,马汉三也可以矢口否认,反咬是川岛芳子狗急跳墙,想求活乱咬人。
反正能证明他被鬼子抓捕过的人,基本都不在了。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马汉三故意眼神躲闪道。
“我学过一段时间的西方心理学。
“当一个人害怕的时候,眼睛会出卖他的心灵。
“马汉三,你慌了。”
陆桥山把椅子拉近点,盯着他的双眼道。
“胡扯。”马汉三别过头不看他。
这更让陆桥山坚定,他在害怕、恐惧。
“我这里有一份情报,当年戴老板曾把龙泉剑交付于你,40年你在北平、伪满一带活动时,曾经被田中隆吉逮捕过。
“为了活命和自由,你把戴老板的龙泉宝剑献给了田中。
“田中隆吉离开时,把这把剑留给了川岛芳子。
“后来北平光复,你抓捕了川岛芳子找回了这把剑。
“甚至也有人猜测,你就是因为贪恋这把宝剑,不甘心拱手让人,才谋害的戴老板。
“当然,这个不重要。
“现在的事实是,你曾经投敌叛变。
“我不查你贪污,就查你这点事,一旦坐实了,这可比你卖点白糖、大米要命。
“你是知道的,肃奸工作是建丰主抓的。
“以建丰的性子,汉奸、走狗,你猜他会不会毙了你?”
陆桥山继续攻心道。
马汉三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冷汗。
“陆桥山,你到底想怎样?”他吞了口唾沫,问道。
“很简单。
“你交代一两个人,好让我交差,涉嫌倒卖军需,总比汉奸投敌要好。
“倒卖军需至少不会要命吧。
“另外,郑夫人就在北平,如果你能疏通一下,这案子就结了。
“大家都皆大欢喜不好吗?”
陆桥山道。
“柯淑芬我是知道的。
“钱,我可以出。
“人,我也供一个,但必须现在让我先就医,另外川岛芳子的事,到此为止!
“当然你也可以出尔反尔。
“那就看你能不能活着走出北平了。”
马汉三两眼凶光闪烁道。
“马局长放心。
“我跟你无冤无仇,无非就是图这一响,给郑长官长长脸。
“倒卖军需,以你的人脉,德邻长官作保顶多关几个月,做个闲散富贵人,不也挺好吗?”陆桥山笑道。
“那就有劳你老弟了。”马汉三道。
“明天晚上,我有一批货要发往张垣。
“到时候会有一个叫黄滨的人来交易。
“这个人自称是傅作义的军需官。
“当然,先说好这是他自称的,也有可能是红票。具体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做买卖的原则是只认钱不认人。
“甭管他是哪位司令官派来的。
“只要给钱,我就发粮发军需。”
马汉三道。
“傅作义、红票?”陆桥山双眼一亮。
眼下正在打仗,肯定不能针对傅作义。
可一旦拿下延城,红票必然是兵败如山倒,兴许两三个月就能山河一统。
如果自己现在拿一手傅作义的黑材料。
等委座回头清理这帮杂牌军时,这些证据放入黑市就是天价,再不济交上去也是奇功一件。
要是红票,那就更好了。
抓到即可立功。
想到这,陆桥山当场同意:
“好,我现在就可以派人送你去医院,一旦抓到黄滨,郑夫人那见到东西。
“我立即审完回京陵。
“至于你倒卖军需的事,呈交总部,你自行再运作去。”
“好说。”马汉三点了点头。
陆桥山是真办事,立即派人把马汉三送去医院治疗、看管了起来。
被柯淑芬臭骂和李宗仁这些大佬恐吓后,他还是挺慌的。
反正报纸也露脸了。
查一两个贪污犯,赶紧回去交差了事。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死在北平。
去津海的事,从长计议吧。
……
初春,起了一阵黄沙。
北平的天气愈发的糟糕。
马汉三坐在病床上,顺手拉开一旁的窗帘,微微一撇嘴又赶紧关上了。
北平是越来越没法看了。
一天天的,稀烂!
他这顿打成功让陆桥山相信了“黄滨”。
按照约定,叶天化今晚就该到北平了。
只要李涯能把这人控制住,交由王蒲臣,陆桥山的巡查组也就到了该解散的时候了。
而自己,也将顺利脱身。
叶天化兄弟。
别怪老马卖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反正你有胡宗南这尊大佛庇佑,自会平安顺遂。
……
下午,北平。
一身风衣,头戴圆帽,面皮白净的叶天化走下黄包车,递给了拉车的一块大洋:
“不用找了。”
“爷,我从前门拉到这得十几里路。
“您不说好了给俩吗?”
拉车的满头大汗道。
“真是磨叽!”
叶天化又摸出了一个大洋丢在地上,转身拎着提箱进了酒店。
打几年前胡宗南跟族里的叶小姐谈上恋爱,他的职位就像是窜天炮一样呼啦飞了上去。
从一个后勤管杂物的小兵,到现在委座最器重的第一师军需采购员。
有时候想想,叶天化做梦都能笑醒。
尤其是巴上马汉三后,过去没少跟上边的长官合作,从第一师偷偷倒卖物资赚了个盆满钵满。
反正第一师永远不会缺补给。
胡长官又素来对下边的人宽仁,大多数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大家发点小财。
这次马汉三从津海搞到了两卡车白糖,还有不少紧缺的大米、面粉。
这可都是值钱货啊。
要能通过自己的路子进延城,那都能天价卖出去。
他快步回到房间,冲凉洗了一身的风尘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刘玉珠的号码:
“喂,刘秘书,是我。
“老马情况咋样?
“进医院了?
“该死的陆桥山,那这笔买卖咋谈,我钱都带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八点半,草桥二号仓库。
“再见。”
挂断电话,叶天化不禁皱起了眉头。
马汉三进医院了。
刘玉珠没说,但估计是被陆桥山给激着了。
不过,买卖依旧进行。
老马的意思是让自己和卖家直接见面交易。
也不是不行。
至于圈套,老马出卖自己。
叶天化根本就不在乎。
他有胡长官这张王牌在,即便是被人抓了也不怕,从津海美佬那给胡长官搞点白糖,给弟兄们搞点白米饭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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