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地下环境过于错综复杂,贸然率军队进入,不仅可能迷路,还有可能被有心人坑害,隧洞塌陷,全部坑死在里面。
所以,刘武王的力量,一般都止步于这些隧洞之外,更不敢率大军深入。也因为这个原因,那些被刘武王的军队追得哭爹喊娘的家伙,都称那些地下隧洞做无忧洞。
意味一旦进入,就可保生命无忧。”
听到这里,耿煊眼睛眯了起来,道:
“无忧洞?这和妙手馆,还有无忧宫又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太大了。”
徐蓬感慨了一句,便继续讲解起来。
“虽然,他们逃入无忧洞后不再遭受刘武王军队的追杀。
他们可以在元京地下苟活。
但元京地下却是不产粮食的。
还好有地下水脉,不然早就渴死了。
即便如此,随着刘武王对地上粮食等物资进行严格管控,去向不明的大规模流动更是被严厉禁止。
那些为了逃避刘武王追杀而大量涌入无忧洞之人,加上原本就长期藏在里面的人,很快就开始了激烈到残酷的竞争。
不只是人杀人,而是人吃人。”
“不过,元京那么大,以刘武王之能,也只能管住大规模的粮食流动。
小规模的流动,他是监管不过来的。”
“他也不可能将每一个进出通道都找出来,将里面的人全部捂死在里面。
更何况,洞都是人挖的,真到必要之时,新挖一个也就是了。”
“到了刘武王后期,一是刘武王年纪渐长,心气不再如年轻之时激烈。
二是经过残酷淘汰之后,无忧洞内人员锐减,压力也大减。
他们的行事风格也变得更加低调,藏得更深。
地上地下便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刘武王去世后,元京经过数年混乱,又被新的豪杰入主。
这一次,妙手馆似乎没再如以往那般幸运,都还没等到新豪杰入主,便在数年混乱时期消失了。
不少人都为此感到惋惜。
可同样也是在那一段时间前后,一个名为无忧宫的地下势力出现了。”
听到这里,耿煊心中已渐渐把握住了一些脉络。
“妙手馆改头换面,变成了无忧宫?”
“嗯。”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这就又要往后倒一百多年。”
说到这里,徐蓬看向耿煊,问:“苏帮主可知孟铁心?”
耿煊闻言,眼中眸光一闪,道:“你是说创建赤心帮的孟铁心?”
徐蓬点头道:
“苏帮主既然知道此人,那这事说来就简单多了。”
“在刘武王去世,孟铁心的赤心帮崛起的那一百多年,元州依旧是军主争霸,战乱不断。
无忧宫虽然显露了一些声名,但依旧只是个地下势力。
而且,虽然经常做一些刺杀,黑吃黑,偷盗小孩女子之事。
但整体而言,行事都非常低调,而且很有分寸,从来不对不该下手的人下手。
在那些军主眼中,属于小打小闹,芥藓之疾的范畴。
再加上,只要元京地下的隐患无法根除,即便下大力气灭了无忧宫,依然会有别的势力在元京地下诞生。
这事连刘武王都没能办到,最后都不了了之的事情。
其他军主,自然也不会将力气用在这上面。”
“在这种低调和克制之下,无忧宫度过了对他们来说最危险的一段时期。
待元州历经三百多年磨难,军主争霸这种游戏,渐渐被所有人摒弃。
陆续有帮派,行会,家族等势力开始崛起,主宰各自的命运。
对一直被憋在元京地下隧洞之内的无忧宫来说,也终于结束了在老虎屁股下小心翼翼苟活的憋屈日子。”
“所谓物极必反,憋屈了上百年……”
说到这里,徐蓬顿了顿,又道:
“若是将前面的妙手馆时期也算上,憋屈了三百多年的无忧宫,终于过上了可以大喘气的日子。
他们不仅越来越多的从元京地下走出,在元京地上制造更多混乱,更是大肆向外扩张,行事越来越张扬。”
说到这里,徐蓬脸上露出奇异神色,摇头道:
“可这样的好日子,无忧宫并没有过上几年,就撞到了一块铁板之上。
这块铁板,就是从草莽中崛起的孟铁心。
常有人拿他最终成就仅三境圆满,炼血炼髓两境有缺说事,说他无法与五境圆满的柴玉棠、巫洪九、段行舟等人并列。
可他们却忽略了,柴玉棠能崛起,靠的是奇书《春蚕经,巫洪九能有那样的成就,也是幸运的得到了一根霸王遗指。
其他五境圆满者,几乎无一例外,早年崛起之前,要么有惊人奇遇,要么本身就有着非同寻常的传承。
亦或自小有名师指导,自一开始就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孟铁心却吃了出身过低的亏,早年根基没有打牢,甚至还留下了伤及根本的隐患。
他的一生,也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奇遇。
反而因为性格原因,仇人满天下。”
说到这里,徐蓬张了张嘴,打了个哈哈,道:
“扯得有点远了,我要说的是,孟铁心虽然最终成就仅三境圆满。
但他的天赋才情,却完全不逊于那些五境圆满的历代传奇。
实战能力,相较于那些五境圆满,更是毫不逊色。”
“孟铁心一生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任何沙子。
刚大喘气没几年的无忧宫遇见他,算是撞到克星了。”
“无忧宫所做之事,又都是孟铁心最痛恨之事。
……有个说法,孟铁心其实更喜欢单人匹马行走天下,一开始,并没有要创建一个势力的想法。
最终促使他创建赤心帮的原因,就是无忧宫的势力扩张太快,他一个人根本杀不过来。
这才有了赤心帮。”
耿煊恍然,没想到《冷窗闲话中简单的一句话,背后还有这样的曲折。
却不知著者是有意写得精炼简洁,还是对其中详情知道的不清楚。
“在孟铁心在世的时期,无忧宫几乎被他打到灭亡边缘,比刘武王在世时还要凄惨。
其延伸到元州各地的触手被彻底斩断,元京地面也消失无踪,完全缩回了地下。
可即便如此,依旧逃不过孟铁心的穷追猛打。
刘武王不敢派大军深入,孟铁心可没这种顾忌。
他甚至一度长期盘桓在元京的地下隧洞之内,将无忧宫彻底从无忧洞驱离。”
“无忧宫的宫主,被他亲手击杀的,就有三位。”
“第一位死在他手中的宫主,有六十多岁,第二位四十多岁,第三位便已经不足三十岁……
可想而知当时无忧宫的局面有多么的窘迫,连一个正经宫主都诞生不了,传承眼看着就要断掉了。”
“那时的无忧宫,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那怎么没有熄灭呢?”
徐蓬道:
“因为他们再一次改头换面,消失了一百多年的妙手馆再次冒头。
一部分打着治病救人,乐善好施的旗号,躲过了孟铁心的穷追不舍。
另一部分则凭着脏腑移植,接骨续骨这些看家本事,托庇于元京其他势力内部。”
“你们徐家,也有无忧宫的人混进来?”耿煊问。
徐蓬点头道:“是。”
“你们当时就察觉了无忧宫与妙手馆的关联?”耿煊又问。
“他们虽然做得巧妙,可我们也不傻,能被骗一次,却不可能被骗两次。
不仅是我们徐家,其他元京势力,或早或晚,都渐渐明白过来。”徐蓬道。
“既然如此,你们怎么不落井下石,将他们给顺手灭了?
反而如此默契的,在其最落魄之时,给了他们最关键的庇护呢?
你们难道都是扶危济困的及时雨不成?”耿煊一脸的疑惑,真心求问。
听了这话,徐蓬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耿煊紧盯着徐蓬,过了一会儿,忽然再次开口,道:
“相比于行事有分寸的无忧宫,你们对为了一个‘区区’无忧宫,便在元京大动干戈,长期盘桓不去的孟铁心,应该更不爽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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