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后,婴儿洪亮的啼哭响起。
稳婆的脸上挂着欣喜的笑容,大声道:“孙小姐,是个男孩!”
孙玉梅虚弱地道,“将他抱过来,让我看看。”
稳婆连忙将孩子抱到了她的身旁。
孙玉梅又说,“你先出去,我想单独看看他。”
稳婆便退出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孙玉梅有些虚弱地撑起身子,目光落在身旁的男婴身上。
他虽然身上留着妖怪的血液,但看上去倒无异样,只是个普通男婴,不过十分强壮,个头比普通婴儿大上一圈,胎毛也比寻常婴儿要更黑浓一些,目光十分明亮。
看着这张小小的脸,孙玉梅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当年在黑熊妖处受的折磨和屈辱涌上心头。
恨意如汹涌的潮水,猛然涌上。
她忍不住伸出手,掐在了婴儿娇嫩的脖颈上——若没有他,自己怎么会遇到这许多苦难?!
可,就在她的手指要用力的瞬间,眼前蓦地闪过了之前父亲要掐死她的那一幕。
仿若一根尖针,狠狠地扎入了她的心脏。
最终,她无力地垂下手,滚烫的眼泪一滴滴滴落在了婴儿的脸上。
“对不起……”
两条老狗也呜咽着凑了过来,围着婴儿打转,狗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
几日后,孙玉梅已恢复得能下床活动。
又过了两天,孙知州带着知州夫人去游湖,不慎双双坠入湖中,不见浮起。
周围的人打捞一天一夜,却依旧没寻到两人,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噩耗传回孙府,孙家大小姐哭得几乎晕倒,她身旁的两只老狗,也跟着默默垂泪。
而这时,一辆牛车也已经悄然地离开了徐州城。
几日后,牛车进入了青州省的地界。
再过几天,便到了青州城。
这一连已经赶了十来天的路,加上青州省的菜系颇为出名,陈子均便决定和胡翘翘在这里待上个两三天,休息游玩之余,兼之品尝美食,然后再继续上路。
他们入城的时候,已是夜深,便随意寻了家还不错的客栈落脚。
第二天早上,胡翘翘起床时,发现平时黯淡的窗外竟然透出了薄薄亮光,她连忙走到床边一推窗,然后笑道,“相公,下雪啦!”
原来此刻已是十一月,加上青州城算是大陆北方,昨夜竟然便降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雪还不小,此刻天地白皑皑一片,雪光潋滟映照之下,令清晨格外明亮。
为了与这雪景相映,胡翘翘换上了一袭白色的束腰襦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裘,领口处是一圈白色貂毛,衬得玉颈弧度优美如天鹅,然后也给陈子均找出了在长陵城买的新冬衣,等两人都整理好后,陈子均又用法术掩盖了两人的真容,才出门叫上小青,一起来到客栈大堂,准备吃早饭。
这外头一下雪,赶来落脚的客人就多了。
这间客栈不止做住宿生意,三人一坐过来,伙计便来献殷勤,介绍他们这里的肉火烧、羊肉粥、煎饼、豆腐花,据说都是远近闻名。
“……尤其是我们家的肉火烧,里头少说有三十多种调料,那是我们掌柜家上百年的珍藏配方,用的又是最好的上等肋眼肉,才能做出来这肉质软糯,糜而不烂的内馅,再配上酥脆的外皮,保管您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又鲜,又美,吃了一个,还想第二个!”
胡翘翘听得目光发亮,连忙道,“那先来三个肉火烧。”
“好嘞,对啦,这肉火烧最合适搭配豆腐脑,您三位要不要也来三碗?若是想吃煎饼呢,便不得不搭配羊肉粥……“
胡翘翘听得心动,又各点了三份煎饼、羊肉粥和豆腐脑。
首先端上来的是肉火烧,胡翘翘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只咬了一口,就觉得心情立刻都好了起来。
“真好吃!”
吃了半个肉火烧之后,豆腐脑也被伙计端了上来。
不料这里的豆腐脑是浇上加入了香菇、肉末和木耳制成的卤汁,还有葱花和干虾皮,胡翘翘之前吃的豆腐脑那都是放白糖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吃法,她有些犹豫了,拿起勺子,试探地吃了一口,便重重皱眉,一边摇晃脑袋,一边满脸嫌弃地道:“不行,这样不好吃!”
看着花里胡哨的,吃起来么,味道离放糖的差远了。
真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吃。
难道是不懂甜豆花的滋味?
陈子均笑了,“有这么难吃么?我倒觉得还行。”
他多年前四处游历时,就是从北方开始的,自然吃过这咸味儿的豆腐脑,他倒没觉得不如放糖的,两者一咸一甜,也算各有特色。
“当然难吃呀,”胡翘翘振振有词,“若我想吃咸豆花,直接吃烧豆腐不成么?何必需要这样多此一举?”她想要找同盟,便扭头看向小青,“小青,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小青也一脸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没错,咸豆花简直倒反天罡,天理不容!”
说罢,悄悄地将口中的咸豆花咽了下去。
陈子均看着深感赞同的胡翘翘一眼,笑了,“既然娘子嫌弃这咸豆花,那不如给我吃,然后我替你再要一碗加了糖的吧。”
“嗯~好~”
等加了白糖的豆腐脑端上来,胡翘翘轻呷了一口,立即满足地眯起眼,慨叹道,“这样便美味多了,果然,豆花就应该吃甜的,好暖和,好幸福呀!”
看她因为一碗甜豆花,便深感幸福的模样,陈子均的唇角弯得更深了。
“小青,你若不喜欢咸豆花,便也换一碗甜的好了。”胡翘翘说。
小青连忙摇头摆手,“不用浪费啦翘翘姐,我将就吃吧。”
此时,大堂内的十一、二张桌子几乎座无虚席。
离三人不远的几名房客正在聊着最近的见闻,突然,有人神秘兮兮道:“你们可知道,最近这青州城里出了个采花大盗?”
采花?!
所有人对这两个字都极敏感,所以他这么一说,附近的人纷纷竖起了耳。
和他同一桌的伙伴咬着煎饼,笑道:“扯淡,若真有此事,府衙还不早贴出了通缉告示?我昨儿才从那里路过,板子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汉子不服气道:“若是一般采花贼,官府自然会贴公告,这一个若是贴了公告嘛,却实在是……实在是有些尴尬了。”
旁边有人来了兴趣,追问:“这采花贼有甚特别之处,三头六臂,还是长了两根话儿?”说罢,一桌子人都笑开了。
“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两根……”那汉子左右瞅了瞅,故意压低音量道:“这采花大盗的尴尬之处,是他采的不是阴,而是阳!”
“啥?”
“他采的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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