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冬。
早朝实在是折腾人,让朱祁镇想起了上大学的早八,不,这比早八痛苦多了。但,他是皇帝,还要做圣君,必须坚持,还不能迟到。
太祖皇帝开了个不好的头啊。
朱祁镇天没亮就起床,一边收拾一边吐槽。
太祖从登基到去世,几乎没有休息过一天。在遗诏中,他提到自己三十一年来“忧危积心,日勤不怠”。朱祁镇看《太祖实录》时,记载着在洪武十八年的九天内,他审批阅内外诸司奏札共一千六百六十件,处理国事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平均每天要批阅奏札二百多件,处理国事四百多件。
太祖还事必躬亲,无论是批阅奏折、上朝面见群臣,还是微服私访了解民间疾苦,他都亲力亲为。他甚至养成了随时随地记录想法的习惯,将纸片挂在衣服上,之后再一一处理。
“人君日理万机,怠心一生,则庶务壅滞,民无所赖。”朱祁镇长叹一声,“太祖啊,你说的对。”
他用太祖的话给自己打了下鸡血,元气满满的去上朝了。最近心情还是不错的,妖后在山上行宫,他下朝后不用去坤宁宫,直接去逗逗两个儿子。
“陛下,坐轿吧,天冷。”太监总管曹吉祥道。
“不需要。”朱祁镇摆摆手,步行去奉天殿。
实在是太忙,他没有锻炼的时间,这就当锻炼了。来到奉天殿,大臣们已经在外就位,随着钟声响起,大臣们依次入殿。
“朝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镇,看着满殿跪着的群臣,呆了下。比起五年前,如今朝堂上几乎都是自己人,他自己也是真正的皇帝。
朝参之后,群臣开始奏事。
礼部尚书杨善禀奏:
“臣恳乞宸断册立东宫以重国本事。窃惟国本係于元良。主器莫若长子。故汉臣有云:蚤建太子,所以尊宗庙、重社稷也。仰惟皇上,受天眷命,缵祖洪图,德泽浃于寰区,嘉祥锺于胤嗣。
自正统十二年元子诞生,诏告天下,七年于兹矣,即今麟趾螽斯,方兴未艾,正名定分,宜在于兹。盖冢岁升储,所以明震器之重,冲年贻哲,所以端蒙养之功。今元子聪明克类,岐嶷夙成,中外臣民属心已久,及兹睿龄渐长,阳德方亨,册立礼仪,允宜修举。
伏望祗率祖宗之旧章,深惟国家之大计,以今冬月吉旦,勑下礼官,早建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以固千万世之基,至于出阁讲学,及朝贺等仪,稍竢一二年后睿体充实次第上请,伏惟圣明裁断施行。”
他这一段禀奏之后,群臣大惊。很明显,大家都没想到杨善会跳出来,说立太子的事,还指明该立皇长子为太子。
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镇也意外,心想朕平时待你不薄啊,你丫这会儿背刺朕?他沉思了下,道:“元子婴弱,稍俟二三年举行。”
他现在只能拖,因为杨善的奏章,有理有据,根本反驳不了。在满朝文武和天下人看来,皇帝没有嫡子,那就立长子。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早立太子,也是应该的,哪朝哪代,不有个太子?储君应该打小就培养。
……
下朝后,乾清宫。
朱祁镇只召见徐有贞,李贤,李秉等几个心腹大臣进行小朝会。他直接开口问:“杨善这厮什么意思?怎么无端出来说立太子的事?”
徐有贞沉思了下,道:“也不能说无端,因为他是礼部尚书,奏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固国本,也是他分内之事。只是,这时机有点怪。”
“莫非有人幕后指使?”李贤皱眉。
李秉却是面色疑惑,问:“如今这朝野上下,难道还有人跟陛下作对?”
李贤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倒不一定是要跟陛下作对,毕竟,这是大明朝嘛,是朱家江山。”
他这话是在暗示,大臣们能对陛下服气,但还是希望江山回到真正的朱家人手上。或许有部分大臣会利用太子之位,来操作此事。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是从周代以来的规矩,历朝历代都奉行。若是有人利用这件事来操作太子之争,皇帝想要立自己的儿子,还真难办。
“朕立贤妃为后便是。”朱祁镇道,“贤妃之子,就是嫡子。”
“陛下,不能操之过急。”徐有贞道,“群臣会请奏立周妃为后,怎么轮也轮不到贤妃,因为还有宸妃,惠妃都先贤妃生了皇子的。”
那可都不是朕的儿子啊。
朱祁镇在心中暗骂,可特么老子顶着正统皇帝的身份,朝野和民间,都认为那就是老子的儿子啊。
“而且,贤妃的背后是英国公一系。”李贤苦笑,“按照太宗的规矩,皇后最好不要是功勋,免得有外戚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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