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宫内,夜幕低垂,烛光摇曳。
德妃的寝宫前,一群宫女脚步匆匆,或手捧热水,或携带干净的布帛,穿梭于回廊之间,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与专注。
因为,德妃要生了。
寝宫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与不时飘来的血腥味。德妃躺在特制的产床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握着床沿,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低沉而有力的呼喊。
稳婆双手熟练地操作着,一边用温柔而坚定的话语鼓励着德妃,一边细致地检查着产程的进展。在她的指挥下,几个助手紧张而有序地递送着所需之物,热水、棉布、草药,每一样都不可或缺。
窗外,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似乎也在默默见证这一重要时刻。皇宫深处,尽管夜色已深,但因德妃产子之事,整个永和宫乃至相邻的宫殿都灯火通明,不敢有丝毫懈怠。皇帝虽未亲自前来,但早已派来太监总管曹吉祥询问情况,并下令宫中最好的太医待命,以备不时之需。
德妃的呼喊声愈发急促,稳婆的眼神也越发凝重,连呼吸都似乎屏息以待。终于,在一阵响亮的啼哭声中,新生命宣告了他的到来,瞬间,紧张的气氛被喜悦所取代。
稳婆小心翼翼地将婴儿包裹好,递到德妃面前,德妃疲惫的脸上绽放出了母亲的笑容,那是世间最温柔也最强大的力量。
太监总管曹吉祥,急急跑去长春宫向皇帝报喜。
朱祁镇在长春宫,在那走来走去,等待消息。贤妃一脸疑惑的问:“陛下,你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呢?”
“朕……要表现出区别对待。”朱祁镇苦笑,“朕对你重视,就是告诉后宫所有人,你才是未来的皇后。”
贤妃抿了抿嘴唇,道:“陛下,德妃妹妹她……这会儿肯定想见你。”
“朕只能对不起她了。”朱祁镇道。
这时,曹吉祥急急跑进来,禀报:“陛下,生了生了,恭喜陛下,是个皇子。”
朱祁镇松口气,终于是母子平安。
他早已想好了,给自己的第二子取名朱见潮。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翌日。
贤妃来到永和宫看望德妃,带来了许多补品。德妃躺在软榻上,本是要起来相迎的,被贤妃叫住了。
“可不能受了风寒,不然啊,孩子也跟着遭罪。”贤妃一脸过来人的样子道,“我之前就是得了风寒,怕传染给皇子,都不敢喂奶。”
德妃一笑:“谢谢姐姐,还记得来看我。”
贤妃笑容温婉,轻叹一声:“陛下不是不能进来么?特意派我来看你。对了,陛下给孩子赐名朱见潮。”
德妃微微一愣,念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这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句,没想到皇帝会用这个‘潮’字。她看着身旁熟睡的婴儿,温柔道:“朱见潮,这是你父皇给你取的名字哦。”
“见洋,见潮。”贤妃道,“以后两兄弟可以一起长大了。”
“是啊,太好了。”德妃点头。
实际上,她们心中都知道,皇子哪那么容易一起长大?自古以来,为了那把椅子,皇子之间不都争得头破血流,甚至送命?
“太后还未回来么?”德妃转个话题问。
“没呢。”贤妃眼眸垂落,满脸的忧愁,“陛下说他上次提了立太子的事,太后的意思是立嫡立长,按照规矩,就该立皇长子。陛下说暂时不急,孩子们都还小,太后生气了,就去了静宜园的行宫。”
德妃眉头微蹙,看着自己的孩子,道:“我只盼着见潮安安稳稳的长大,做个普通的皇子就好。”
“天家的事,我们说了不算啊。”贤妃一笑,“陛下说了,要好好培养自己的儿子,以后都放海外去做王。”
德妃微惊:“海外?太远了吧?那岂不是要我们母子分离?”
“妹妹,就是不去海外,成年皇子就藩,也还是会母子分离啊。”贤妃叹息一声,“等他们长大了,哪还会顾得上我们?深宫的女人啊,最可怜。”
两人聊着,伤心起来。
……
洪武军校的对面,新建了一座大学,叫顺天大学。
这大学虽然还未开始招生,但今天格外热闹,因为皇帝陛下亲临视察。洪武军校的很多师生都在门口看,许多年轻学子都没见过皇帝,十分好奇。
张辅也在人群中,望着龙辇在顺天大学门口停下,他也很久没见过皇帝了。或许,自此以后,皇帝也不会再召见他。
朱祁镇从龙辇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张辅见到那老头的刹那,面色剧变,没想到那老头还在京城。
“胡老啊,这就是朕的顺天大学了。”朱祁镇朝着老头道。
这老头就是前礼部尚书胡濙,朱祁镇在头疼谁为顺天大学首任校长时,突然想起这老头还在京城。
“陛下,你真让臣做这顺天大学的……校长?”胡濙问。
“当然!”朱祁镇道,“就是让你来坐镇,也不需要你具体去教书。”
胡濙皱了皱眉:“臣也不懂什么叫校长啊。”
朱祁镇扶额:“你就当是国子监祭酒,来管理这所大学。朕选了些年轻人辅佐你,你不用担心,也不会累着你的。”
“陛下,你说哪里话?臣不怕累,就怕把事情办砸了。”胡濙道。
“你坐镇,朕安心。”朱祁镇边说边往里走。
在校园的广场上,许多人已经等着了,看到他们过来,齐齐参拜:“参见陛下。”
朱祁镇抬了抬手,给他们介绍:“这就是校长胡濙,你们以后多辅助他,把大明的第一个大学办好。”
胡濙目光扫过,惊了,怎么还有洋人?
朱祁镇告诉他,这些都是大学的先生,当中包括洋先生。
顺天大学是以术科为主的大学,包括了天文,物理,化学,医学等专业。朱祁镇精心挑选了老师,誓要超越欧洲的那些大学。
这一时期属于欧洲中世纪末期,而中世纪的欧洲大学,其课程设置和教育内容深受宗教神学的影响。
从中世纪大学的课程设置来看,神学是其中的核心学科之一。大学的主要专业包括文学、法律、医学和神学四种科目,这些科目构成了中世纪大学教育的基础。在这些科目中,神学往往占据重要地位,它不仅关乎个人的精神生活,还与社会结构和政治权力紧密相连。
所以,要建立一所超越欧洲的大学,难度不是那么大。
……
漠北以北,苍穹之下,一处孤零零的大营像是被无尽的荒凉所吞噬。
四周,寒风如利刃般呼啸而过,卷起阵阵飞沙走石,天地间唯余下一片苍茫,分不清是云是雾。营帐的帆布在风中猎猎作响,是这孤寂之地唯一的抗争之声。
营地前,几个身披厚重铠甲的将士艰难地巡逻着,步伐沉重。寒风穿透层层衣物,直侵骨髓,使得他们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脸颊和鼻尖已被冻得通红。他们的眼神中,少了往日的锐利与坚定,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无奈。
也先败逃至此,这里,比漠北更加寒冷,不仅是气温的骤降,更是人心的冰凉。将士们的士气,如同这被严冬冻结的大地,低沉至极。他们的心中,或许还残留着对胜利的渴望,但在这无尽的寒冷与绝望中,那份火焰似乎已近熄灭。
营火旁,稀疏的几个人围坐,试图用微弱的火光驱散周身的寒意,但那份从心底涌出的寒冷,却是任何火焰都无法温暖的。沉默,每个人都在默默承受着这份难以言喻的艰难与困苦。
在这片被寒冷与绝望笼罩的大营里,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刻都充满了煎熬。将士们的心中,既盼着黎明的到来,又惧怕着新的一天会带来更多的挑战与不幸。
中军大帐中。
也先,伯颜,兀鲁黑和失必儿部的的大汗伊巴克围坐在火堆前,每个人的面色都很阴沉。最先说话的是伊巴克,他目光扫过道:“去我们失必儿部吧,我们有着广袤的土地,高大的战马,只要恢复个两年,就能再次征伐天下。”
“伊巴克,你是想利用我们,去抵抗金帐,是吧?”兀鲁黑冷问。
“不不!”伊巴克挥手,“我的对手是莫斯科公国,我是支持金帐库楚克大汗的。”
也先看着两人,面无表情。
他现在也搞清楚了,金帐汗国也有自己的大麻烦,汗国内部权贵斗争激烈,外部又要面对来自莫斯科公国和帖木儿帝国的进攻。
这个伊巴克就是想独立,成立自己的汗国。
“本汗支持你。”也先对伊巴克道。
“哈哈哈,也先汗,你果然是漠北的英雄。”伊巴克大笑。
两人举起酒杯,正要豪饮一碗。忽地,大地震动,阵阵马蹄声传来。接着,有人大喊:“敌袭!敌袭!”
“明军竟然追到了这里。”也先恨得咬牙。
他们并未抵抗,而是选择继续向北逃。
天亮之后,杨贵芳看着狼狈不堪的营地,摊摊手:“特么,又没抓到也先。”
“将军,还要继续追击吗?”亲卫道,“马上入冬了,到时候大雪封山,我们怕回不去啊。”
杨贵芳眺望远方,果断道:“继续追,追到瀚海!”
……
西北,敦煌城。
正统皇帝正在与邬行道议事,眼看今年就要过去,明年将会是关乎生存的一年。各项准备都要提前做好,免得到时候出乱子。
“陛下。”许彬进来禀报,“金帐汗国派来了使者。”
正统皇帝和邬行道齐齐大惊。邬行道沉思了一会儿,面色疑惑:“金帐汗国为什么来找我们?他们不是与也先结盟吗?”
“也先这会儿,生死难料。”许彬道。
正统皇帝摊手一笑:“那就见见呗,问问不就知道他们的来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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