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还活着?”
树梢上淋湿的乌鸦密密麻麻落满,闻声“嘎嘎嘎”吓得飞走。
片刻之后,白蘑菇随着雨水不断洗刷,幻化出人形,浅浅的呼吸唤醒了眼睛,她猛的睁开双眼,摇落眼皮上的泥水,灿若星辰的眼睛瞬间迷蒙,她疑惑万分。
我陆玲珑还活着?
她动了动胳膊,脚,甚至用手摸了摸眼睛,鼻子,嘴巴,
哪里也不缺?我全须全尾的活过来了。
随即又摸了摸胸前油纸包着的卖身契,神情比这雨水都要冷,
“娘!十年了,我终于可以赎身回家,这样的富贵荣华我再也不想沾惹。”
她踉踉跄跄,胳膊上若隐若现一道云水纹,被雨水冲刷,渐渐显形。
似猫儿眼夹住一滴泪,啪嗒,挤的粉碎。
寸寸水滴中,一排排商品一闪而过。
“咦!游戏开始了!”
细细的声音顺着雨水,被踩在脚下。
……
想到此,陆玲珑摸了摸身旁的黑猫,叹了一口气。
不知什么时候,这只黑猫找上了自己,怎么撵也撵不走。
算了,也算一个伴吧!
一行千里,一个年轻的女郎行路,带着这么一只猫,居然无人剪径打劫。
不过哪怕如此,她也早已经身无分文,
被毒杀掩埋,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值钱之物。
本以为来到了张营可以自己走,但是近乡情怯,而且脚也实在疼痛难忍。
十来年没归乡,不想让娘觉得自己过的多苦,坐个驴车,也算给娘长长脸,娘看了也欣喜几分吧?
“村里人都夸我姑娘能干,一个姑娘顶三个小子。”
“玲珑,娘的好女儿,娘很是想念你!”
她想到娘信里的内容,不觉得心里已是化成了一汪水。
……
“姑娘,你不是做梦吧?”
“我家祖祖辈辈就是陆家营子人,全村就没有你说的这样人家,没钱就说没钱就行了。”
“还骗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马六斜着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姑娘,看上去不应该是骗子。
长得倒是像大户人家的仙女,就是这身打扮实在不像是活人。
陆玲珑闻言柳眉倒竖,凤眸似寒星,
“不可能,我父亲叫陆老蔫,我叫陆玲珑,这怎么会搞错?”
“天……呐!你是陆家那个八岁因为嘴馋卖出去的丫头?”
“小时候黑瘦黑瘦的,这真是女大十八变。”
说到这儿,马六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
“我是马三阳的儿子,叫马良,又叫马六。”
“走吧,既然是乡里乡亲,我也不收你的钱了。”
“今儿就算我白跑一趟了。”
“不是说你卖到大户人家了吗?怎么的,大户人家不要了?”
马六一路赶着毛驴一路往回走。
这时只听陆玲珑冷冷说道,
“马六哥,你给我说说我父母的情况,到了陆家营子我给你两文。”
马六马上住了口,咽了咽干涸的唾沫。
“那个……你们家拿不出两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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