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样:相识相知,之后便是相离相忘。分离就像死亡一样是人生的必然。曾以为是各自从某个星球朝彼此坠落而到达此处的知交,在时间和事件中停留一阵,然后又朝相反的方向飞离。联络会越来越少,面容也越来越模糊。然后这个人就化为内心的一阵酸楚和几声叹息。别的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相遇是为了分离,又何必要结识。如果分离的痛苦抵消了结识的快乐,又何必要经历。这是否也是悲观主义者的死循环?
这一天,东方岩带着吴桐回了家。他没有追问她之前说分手的原因,她也没有说。东方岩知道吴桐某一天自然而然就会对自己说的,他不着急。
东爸东妈热情过了头。因为儿子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带女友回家见过他们。他也只提及过这一个正式的女朋友,虽然他们知道她的存在的时候,就是他们已经分手的状态。如今他们又复合了,而且这么突然,东爸东妈又高兴又不知所措,都不知道如何表达他们一家对于这位未来的“准儿媳”的欢迎和喜爱。
吃完晚饭,该问的也问了,东妈趁大家不注意悄悄给儿子递了个眼色:“你小子不错啊!还害得我跟你爸天天担心,想着去哪给你找个媳妇呢!”东方岩接收到这个信号,抿着嘴笑了笑。
下班后,忆良照旧来接稻子回家。正好在小区门口碰到东方岩和吴桐。
“今天复合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东方岩帮吴桐打到出租车,送走了她之后,忆良就迫不及待地发问,东方岩只好如实相告。
“太突然了。我还以为你俩这次真的分了呢。”忆良似乎还是不相信,不相信他刚刚亲眼所见,也不相信东方岩的亲口承认。
忆良想起上一次吴桐和东方岩的分手。那是他们交往5个月的时候,也是吴桐提出的分手。东方岩好像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一个月后他们又复合了。也许虽然每一次分手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是这种说不清原因的分手才让人痛苦。
“这次又是她主动提出复合的吗?”忆良不免有些担心东方岩。
“啊。是啊。”东方岩回答的很机械。
“我怎么有点担心呢。”忆良不安地说。他感觉东方岩也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只不过不想让我爸妈再为我操心了。他们好不容易来回北京,我可不想让他们为了我而吃不好玩不好睡不香……”
“什么?!你的意思是?”忆良惊地合不拢嘴。
“不是。也不是。”
“你这打什么哑谜呢?”忆良不耐烦地说。
“哎哟!我们是复合了。但是我的心不知道为什么不再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了。”两个人不知怎么沉默了。“我今天辞职了。”过了一会,东方岩补充道,似乎这件事才是他最想告诉忆良的事。
“哈哈,太好了!真的!我天天盼着你早点来我们公司呢!”忆良喜不自胜。“这是件好事!好事!你看你啥时候去报到吧。我看明后天就行。哦,不对,你好不容易休息一下,陪陪爸妈也行。我不着急。反正你已经是我们的人啦!”
“瞧把你乐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真的有点担心会给你带来麻烦。”
“你有用得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忆良拍了拍东方岩的肩膀。“只是……”
“只是什么?”东方岩还很少见忆良这么吞吞吐吐的。
“只是,吴桐和你的事,我心里怎么也不踏实。你就当我是好多管闲事吧。”
“阿良,放心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东方岩越说让自己放心,忆良就越觉得放不下心。但是他也不好多说,他也说不清,那只是一种无法让人安心的感觉。上一次他们的分手,不过是几个月之前的事,短短几个月内,他们又分合一次。只要稍稍用脑子想一想,也能够判断,此次吴桐和东方岩的复合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一个30出头的女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不乏追求者,但一直没有结婚。也许这种现象在北京这样的大都市很常见,并没有什么新鲜的。吴桐不是那种外表格外突出的女人,也不是那种黯淡的女人,不论站在哪个角度,她都不应该是晚婚一族。忆良当然不知道吴桐的过去。他只是担心自己的朋友,这个又傻又单纯的西北大男孩。
“上一次她提出分手,一个月后又主动和石头复合这一次呢,又是她提出的,两个月后又来和石头复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我那个傻石头会不会吃亏啊!”忆良一个人在那嘟囔的时候,稻子侧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还把他吓了一跳。
“稻子,怎么了?今天过得怎么样?”忆良这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女儿。
“爸爸,岩叔叔又有女朋友了吗?”稻子都听到了。
“是啊。岩叔叔又有女朋友了。”
“爸爸。”
“嗯?怎么了宝贝?”
“嗯?没事啊。”小家伙似乎有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是什么顾虑使她打消了倾诉的愿望。
“稻子,你喜欢在岩叔叔家吗?白天的时候?如果稻子不喜欢,爸爸就想其他的办法。”忆良心里也知道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当然喜欢啦!我能不能不去上幼儿园?我能不能来岩叔叔家上幼儿园?爷爷可以教我,鹤姐姐也可以教我。我能不能不去幼儿园?”原来是因为不想去幼儿园。忆良第一次意识到稻子对幼儿园的抵触已经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稻子。爷爷奶奶过完暑假就要回老家了。那时候张阿姨也回来了,咱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让爷爷奶奶别走嘛。你让爷爷奶奶别回老家了。好不好?我不想,不想……”稻子努力搜索着能用的词汇想要表达清楚自己。
“爷爷奶奶要回老家种苹果给稻子吃,你知道吗?又甜又大又红的苹果……”
“我不要苹果。我只要爷爷奶奶!我不要去幼儿园!”
这可怎么办才好!忆良无奈地看着女儿。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在东爸东妈的照顾下,稻子的脸明显圆润了起来,头发也不再只能梳一个最基本的马尾,而是每天变换了各种编发。稻子继承了她母亲亚麻色的发色。忆良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他与之相像的人。那个认认真真生了他,又养大了他的人。“不知她的失眠症好些了没?”忆良很想打一个电话。可是长久的生疏,让他失去了表达关切的习惯。他在心底纠结了一会,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如果有事,他们会打电话给我的。”
“阿姨,你们还带稻子去她爷爷家吗?”忆良计划通过稻子来掌握父母的情况。
“哦,这几天没去呢!欸?我说怎么也没在公园碰到他们呢这几天?”东妈就像是在自说自话。
当天下午午睡起来后,他们就带着稻子敲响了忆良父母的家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声。他们正要走,忆良妈抱着个饭盒回来了。
“怎么了?忆良妈,这是?我们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门。稻子想爷爷奶奶了,我说好几天没见你们在公园散步了。”东妈问。
“哎!”忆良妈叹了口气。“忆良他爸住院了。我这刚刚送了点骨头汤回来。”
“老忆住院了?你们怎么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老忆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这个消息可急坏了东爸东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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