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谧叹了口气,续道:
“说真的,现在邺城的禁军已然大不如从前,除了库狄伏连所带领的那三千猛士还算军纪严谨,其余的禁军已然松散或沉迷玩乐,或对这位年轻不知事的陛下不满!
若是周军攻破了晋阳,我敢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拿下邺城!
到时候齐国面临的是什么?
那就是国破、家亡!”
李谧越说到后面越是激动。
就连卫娘子都忍不住接了一句:“这高家的皇帝是怎么了!我们家郡王在边塞流血流汗,每日风吹日晒,王妃省吃俭用,生怕百姓过得不好,这个皇帝倒好,居然给鸡马牛狗封官,敢情在他眼里,这些劳苦功高的大臣比鸡都不如了是吧?
这几个皇帝,前三个还算正常了一段时间,后面才发疯,这一个倒好,年纪轻轻的,一上位就发疯,而且好像还疯得不轻!”
听到这一句,高长恭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实在有些控制不住,大步一迈便走出了衙署。
“长恭——”溧阳公主很是担忧的唤了一声。
这时,卫娘子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戳到了郡王心中的痛处。
“坏了,我刚才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
“你们别担心,长恭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我去跟他说几句话就好!”
萧锦玉向溧阳公主示以了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出了衙署,找到已然站在城墙上眺望邺城方向的高长恭。
从他神情中,她感受到了极度的愤慨、失望以及无奈、忧虑、惆怅。
“长恭,无事,你别多想!”
她将手伸过去,紧握住了他明显还在颤抖着的手。
“我以为齐国换了一个皇帝,会好一些,没想到竟然又是这样!这真是我们高家避免不了的魔障么?阿玉,我将来会不会……”
“不会!”萧锦玉斩钉截铁道,“你别被陆令萱的话影响了,长恭,我是神医,你要相信我!你看你的几个兄弟都没事的,高孝琬、高孝珩、高延宗,他们对你也算不错!”
高长恭看向她极为澄澈明亮又盈满了温柔的眼睛,禁不住一笑,抱着她,将脸贴在了她光洁的额前。
“好!我信你,深信不疑!”
“阿玉,其实很想与你一起就在这里白头到老!不管什么齐周战争,也不管什么天下!
但是我们又不能不管,倘若战争不息,天下不平,怕是这一方净土最终也会被毁灭!”
“是的!长恭,生于这个乱世,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一直向前!”
高长恭顿了一声,眸光陡地变得无比坚定。
“好,那我们去邺城,去做当年我父亲做过的事!”
……
还未等到萧显与谢玉璇回来,萧锦玉与高长恭便要从朔州出发了,只留了一封信给到溧阳公主,让她代为转交给萧显和谢玉璇。
“朔、恒、燕这三州都需要有刺史坐镇,长恭安排了几位将军过去,等到显舅舅和阿璇回来后,就让他们帮我们镇守这朔州,韦孝宽的间谍甚多,他们的斥候也时常在边塞之地走动,所以我们一走,消息必然会传到韦孝宽那里!
凌夜,这四年来,你也有了行军打仗的经验,你便留在这里,保护她们,同时也等阿璇他们回来!”
“那你们呢?谁来保护你们?”凌夜有些担忧。
萧锦玉便笑道:“我有长恭在身边,而且还有你做的那么多暗器,足够保护我们自己了!”
这时,白义开口道:“郡王,王妃,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吧!我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做一名护卫还是可以的!”
萧若灵也道:“对,阿姐,让白义跟你们去,还有我们萧家的部曲,这些年来,七叔也将他们训练得挺好的!”
“部曲就不带了,长恭带上五百名百保鲜卑军士,便已足够了!”
这般商定之后,高长恭与萧锦玉便带着五百名军士自朔州出发,往邺城奔去了,崔恒与李谧也与他们一同随行。
可谁知还未到晋阳,便遇到了一纵兵马的袭击,数百人马及近,一面写着“韦”的旗帜高高举起,呐喊着袭近。
李谧见罢,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这是哪个蠢货,竟敢冒充周国韦大都督?”
两队人马立即开战,不消片刻,“韦孝宽”的军队便被打得落花流水,仓惶而逃。
白义斩了贼首,提到兰陵王与萧锦玉面前。
崔恒瞧了瞧这一众人的服饰,道:“应该是邺城那边派过来的人,想要在半途中刺杀郡王和王妃!”
“我猜一定是那穆提婆,与和士开一样,现在这个穆提婆可是当今陛下的宠臣,因为陆令萱之死,只怕已将郡王和王妃记恨上了,想为母复仇呢!”李谧接道。
“不管是谁,不重要,我们继续前行吧!”
一行人继续往晋阳方向奔行,及至晋阳最近的一道关卡处,竟然又遇到了一支军队,看上去像是晋阳的鲜卑军户,为首的人十分悍勇跋扈,一声令下,直言要杀了兰陵王。
兰陵王也不跟他废话,直接率众与之迎战,可那为首的中年汉子用一支军队将兰陵王引开后,竟是将目光紧锁在了萧锦玉身上。
他下令调动剩余的兵力直接围上萧锦玉,下令:“活捉了她!”
一众兵马涌上,白义策马上前,拔剑迎战,就在这时,有数只箭矢从侧前方射来,竟是将那些奔袭过来的军士尽数射下了马背。
白义有些愕然。
萧锦玉寻着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就见是一白袍的少年正领着一众骑兵策马向她这边奔来,他手中还在弯弓搭箭,一箭射出,那箭头直直的射穿了为首中年汉子的眉心,令其砰然倒地。
擒贼擒王,贼首已死,其余人等也尽数逃走溃散!
高长恭立时回到萧锦玉身边,正好二人与策马奔过来的白袍少年六目相对!
少年身材十分颀长,唇红齿白,眸如湛海,五官极为立体如同雕刻,额间有一块玉,整个人如一幅画,却又料峭而凌烈。
“好一个俊美的小郎君!”连李谧都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蹙眉,“你是谁啊?”
而萧锦玉却是热泪盈眶,启唇问道:“你是凤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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