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早早地起床开车,周围的雾很浓,这不是一个好预兆。
我想起了那个晚上,不由得打了个寒噤,但我不确定,也许只是普通的雾气。
我能看得出来特拉卓也很紧张,一整个早上他都没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加大蒸汽车的功率。
到了中午,我们已经能感受到太阳穿过雾气散播出来的暖意了,但雾还是没有散去。
“这很不正常,孩子。”特拉卓说。我们都知道太阳出来了雾就会散去——眼前这一幕明显违反了自然规律。
我点点头,回想起施特拉德出现的那个夜晚。如果他今天出现,我该怎么办?
我们草草吃了中午饭,期间一句话也没说,气氛变得无比沉闷。上车后,特拉卓也只是跟我说一声小心,然后就继续一言不发地赶路。
谜底在下午时分揭晓,车上的钢铁在迅速生锈,往窗外看去,还没被雾掩盖住的地方,那些树木正在极速枯死。
这恰好应验了那句歌谣:“当他到来,万物变旧。”
于是我们确定施特拉德重返人间,而且已经离我们很近了。特拉卓认为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他开始修复车辆,我也去帮忙。
我们在一刻钟内就清除了大半车上的铁锈,然后匆匆上路,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徒劳无功——如果施特拉德的行进路线是这边,那他就迟早会追上我们。
遭遇发生在当天的傍晚,太阳即将落山,车子已经因为施特拉德的接近变得完全朽坏,成了一堆废铁,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身上的东西并没有受到影响,也许是他无法把这种影响力直接地施加在人类身上。
他本人并未现身,也许我们只是他行进路上的两个倒霉的可怜虫,他并非冲着我们而来。
我笑了一下,笑声十分苦涩,他没有任何理由针对两个凡人——即便其中的一个是名符文师。
我想起我曾经的家,想来也恐怕是不小心闯进了施特拉德的行进路线,然后像蚂蚁一样被顺手碾死。
大批的黑甲骑士围住了我们的车,我们感觉到它们盔甲里透出来的寒气——那不是一种感觉,而是它们确确实实在发散寒气,周围的枯树上已经挂上了一层薄霜。
特拉卓护着我走出车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攻击我们,或许它们本来就不会说话。
“孩子,你要小心。”特拉卓低声对我说,我能感觉到他的声音在颤抖。
黑骑士们没有行动,它们持枪包围着我们,我数不清有多少黑骑士,我尽力去数了,但每一秒钟都有更多的黑骑士从雾气中浮现。
“不要浪费时间。”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从雾气深处传来,我猜那是施特拉德,如果是的话,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这也证明了我的判断,他的确不是冲我们而来。
随后我感到火冒三丈,剧烈的愤怒让我几乎丧失理智。那是一种被别人忽视带来的痛楚。说实话,如果我知道他是冲着我们而来,特意杀害了我的家人,我还会好受一点。
那至少证明了他们不是白白死去的,他们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死。
我目眦欲裂,正打算冲出去和施特拉德的仆从们拼命,一只手按上了我的肩头。
是特拉卓,他不用看也知道我状态不妙,“孩子,冷静。”他温柔地说,让我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我变得万分沮丧,因为我意识到我不可能冲到施特拉德的面前,连朝他啐一口唾沫都做不到。而且我也快要死了,最前面的黑骑士们已经举起了长枪,它们座下的战马开始嘶鸣。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特拉卓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是他的声音传入耳朵。
“空间。”
我睁大了双眼,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他精通如此深奥的事物本名。一道蓝光在我眼前爆发,在接下来的几秒内我失去了所有的视力。
然后我的视力慢慢恢复,我发现眼前是一扇矩形的,类似门的事物,边缘正在发出耀眼的蓝光。
然后我感觉我自己飞了起来——特拉卓把我甩了出去,目标是半空中的门。
我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意识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特拉卓了,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慈眉善目,带着刚发现我那天一样的微笑。他的嘴轻轻蠕动,我听不到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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