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显然被李义的话震住了,地上的狗子娘却扑上去,抱住一个痞子背在背上的一袋米,拼命的朝怀里拖,口中哭道:“义哥儿,这是我家最后的一点米,你拿走了,我们怎么过呀?”
“我管你那么多!”李义不耐烦了,冲那痞子使个眼色:“你他妈的没吃饭啊!”
那痞子会意,抡起米袋子就砸到狗子娘的头上,米袋沉重,将狗子娘一下砸到了地上,顿时头破血流。
见了血,狗子三兄弟立刻疯了,一边高喊着:“娘!”一边冲过去,挥舞着手中家伙,与一群痞子打作一堆。
院里乱做一团,长孙弘也急眼了,这等暴戾场面,让他热血沸腾满心激愤,后世何时见过这样的伤人夺财的情景?血涌上了头,他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瞄准李义扬起手就要扔出去。
手还没抡圆,就被一只大手牢牢从后面拉住了。
长孙豪那高大的身影从身后走过来,拿下石头丢到地上,低低的说了一声:“交给我吧。”
走两步,他回头看了看长孙弘,眉眼间神色复杂,似乎在斟酌应该对儿子说些什么,然后停了一停,他什么也没说。
李义红着眼睛,正在指挥对狗子三兄弟的围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所以当一声炸雷般的“住手!”响起时,他还没有发现是谁在吼。
“又是谁他妈……”他还没扭转脑袋,长孙豪已经来到他身边,将他还没说完的话梗在了喉咙里。
“所有人都住手!”长孙豪站到院子中间,魁梧壮实的身躯像村西头河边那尊石塔般伟岸,所有人都要比他矮上一头,不怒自威,一声断喝立刻让喧嚣嚷叫成一片的院子里众人都是一怔。
“保正!”“保正来了!”院外的村民和院内的痞子都是一个声音,混乱的群架立刻停了下来,人们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
长孙豪扫视全场,目光落在了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的狗子娘身上,然后回头看向李义,浓眉拧在一起,眼神凌厉。
李义被他看得浑身一颠,这个外地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要论打架,这个院子里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长孙保正,你怎么来了?”李义脸浮起一抹虚伪的笑:“正好,李大官人差我前来收税,你也知道,村里还差着县里不少税厘,李大官人很着急,这不……”
“他家的税,已经清了大半。”长孙豪打断他的话头,面无表情的道:“剩下的,这几天就能凑齐,等时候到了,我自会来收。”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李义皮笑肉不笑的抖动着三撮胡子,强制压下心头的不快:“我刚才看了,这家人连一文钱都没有,拿什么缴税?”
长孙豪盯着他的眼睛,瞳孔里仿佛有火在燃烧,射出来的却是冰冷的光,说出来的话毫无半分波澜,却仿佛似一股冷冷的寒流漫向李义:“我说了,我自会来收,你不需呱躁。”
“你……好!你说的!”李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觉那双看似随意的垂在腰际的拳头随时都会打过来击在自己脸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发狠道:“收不上来,到时候我看李大官人那里你如何交待!”
他将布袍一拂,叫道:“把东西都放下,我们走!”一马当先的窜出院门去,动作快得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般。
院里的痞子们对望一眼,慌不迭的放下手中物什,向长孙豪唱个喏,鱼贯而出,连掉了一地的杆棒都不要了。
狗子兄弟扑过去,手忙脚乱的扶起老娘,狗子爹过来哭着见礼,长孙豪一通安慰,门外的村人们也涌进来帮忙,收拾院落、把李义的人抢出来的东西搬回原处。
长孙弘也进屋里去,帮衬着狗子替他娘止血,作为现代人,他有一些医学常识,发现狗子娘只是皮外伤,方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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