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揽报大悦,拍着龙案朗笑出声:“长白是浑身皆胆的奇才,不愧为朕的神龙上将军!”
顾长白魔坤率六师出征,首战告赢后以反客为主之计步步为营,三音诺琴部惧其威名,一面坚壁清野一面求助天准,只望待其粮尽合援军之力反击。天准汗原已料到顾长白魔坤必遣偏师袭扰乃部,是以点派上将率五千精锐作为开路前锋,不料迎来的并非散军,待其觉察不妥时早被明濠率领的青军包了饺子,五千前锋十存一二,天准汗气急败坏,亲率主力会战,天准军虽勇,远没到以一敌二的水平,接连三战无法取胜,枉自折损兵将无数,这才后悔中了青军计策,连夜拔寨撤出了哈密地方。
驻军张掖的顾长白魔坤虚设空城计,甚至叫三音诺琴部截获了前往京师催发粮草的信使,最初十余天并未寻衅,半月后却日日派留守的五千人马军前叫阵,初时三音诺琴部主帅在小胜后也曾传令追击,留意到山后隐匿的旗帜、“伏兵”慌忙鸣金,又不见顾长白魔坤露面,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再过二十余日,约莫青军粮尽,这才试探出击,终于摸透顾长白魔坤底细,虽未明晰主力去向,到底为能活捉“神龙上将”振奋,眼见瓮中捉鳖有望,哪料明濠引军疾还,率领士气旺盛的大军内外合击,把三音诺琴部杀的大败,出击五百里方奏凯班师。
永林率文武恭贺大捷。
皇帝当场降旨:“上将还朝之日,太子亲率文武代朕郊迎。”
永林笑着答应:“是。”
哼着小曲回了东宫,永林陡然发现气氛不对,扶着怀孕的妻子坐下问道:“琮儿呢?”
太子妃叹口气:“在里屋赌气呢。”
“嗯?”永林诧异,“怎么了?”
“为茂儿的事儿。”太子妃忍不住问,“你们在前头怎么议的?要说姐姐有异志,满大庆朝谁又能是忠心的?”
“长白打了胜仗,明濠又有大功,削秩的事儿肯定不能再提了。”永林又说儿子,“你还是没讲琮儿赌什么气,和茂儿吵架了?”
“吵架就好了。”太子妃摇摇头,“以前茂儿来东宫,俩小家伙处的像亲兄弟一般,偶有打闹也是常事,可最近茂儿怕是受了前朝的影响,见着琮儿竟是先行大礼,琮儿说什么他应什么,偶尔没忍住逆了琮儿的话就立时跪地告罪,小孩子心思纯净,琮儿自然觉得出茂儿是跟他生疏了,哪里还能高兴?”
“这是怎么说的!”永林动气,“是不是琮儿跟前的奴才给茂哥儿脸色看了?”
太子妃解释:“刚问琮儿跟前的奴才才知道,打从出了削秩的议论,宫里奴才待茂哥儿就不似从前尊重,昨日他听说琮儿因为写的大字好得了父皇赏赐,也兴冲冲临了一张跑乾清宫去了,父皇正在跟大臣议政,守门太监拦着不教他进,还当着茂哥儿的面训斥跟他伺候的下人,说了许多难听的话,茂儿才多大,哪里知道这等人情冷暖?回来就不高兴,今天早上起来后直变了样子,我也疏忽了,原当他想家,近午才知道有这等事,实在辜负了姐姐的信托,正想派人去跟姐姐告罪,你就来了。”
永林大怒:“作死的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琴思月龙汐抱着顾茂柔声抚慰儿子:“永宗是皇上的嫡长孙,他是君、你是臣,在下人眼中自然不同。”
顾茂抽噎道:“可可皇舅姥爷以前说我和他的孙子是一样的”
琴思月龙汐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声叹息:“天家之情岂能尽信?”
哄好了顾茂,琴思月龙汐吩咐春兰:“告诉长史,过几天再替我上表辞秩。”
当天下午,皇后去了一趟乾清宫,过不许久慎刑司便杖毙了两个守门太监,皇帝遣了夏守忠送了许多新进的玩意儿给顾茂,说是鼓励他用功习字的奖励,又叫琴思月龙汐常送他进宫,还有好东西赏他。
夏守忠历事两朝,哪里看不出琴思月龙汐眼底的不以为然?他可不是宫内眼皮浅的寻常奴才,躬身向琴思月龙汐赔笑:“还要向殿下道喜,国公爷征西大捷,主子已在预备论功行赏的事儿。”
琴思月龙汐淡淡地笑了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上阵拒敌为分内事耳。”
领赏告辞之际,夏守忠隐约听到琴思月龙汐嘱咐丫环的话:“以后不要让茂儿随性进宫了。”
神龙将军府的二层主子们暂且逃过一劫,琴思月龙汐领着顾茂出京斋戒去了。
过了七八日,皇帝驳了琴思月龙汐辞秩的折子,持有异议的朝臣挽了袖子强谏,乾清宫正热闹着,东宫太监急匆匆绕进大殿,跟夏守忠耳语了几句。
夏守忠不敢拖延,两步迈到皇帝跟前低声传报:“主子,东宫传讯,皇孙出花了。”
太子离得近,也听到了独子病险的消息,慌乱地看向皇父。
皇帝忙道:“散朝!去东宫!”
永宗是东宫的独苗,原该于去年秋天同顾茂一齐种痘,只因彼时染了风寒拖延下来,不想造化弄人,今日晨起竟是高热不退,御医诊断后才发现是出痘了。
作为太子嫡长子,永宗的份量毋庸置疑,皇帝把调查染病起因的事儿交代给没出过痘的皇后,自己跟太子封闭东宫照顾孙子。
御医们诊了脉,觉得脖颈凉飕飕的:这可有点儿严重啊!
永林还红着眼睛逼问:“琮儿怎么样了?”
打头的御医硬着头皮回话:“皇孙症险,稍有不慎,怕是”
永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皇帝扶住儿子恐吓御医:“都给朕用心,琮儿如有好歹,你们都别活了!”
“臣等敢不尽力!”御医们悔死了,早知如此出门前就该把遗书写好。
交头接耳商量一回方子,刚把头绪理出来,听说消息的宁寿宫老太太又来裹乱,要不怎么说母子连心,说的话都跟皇帝一样:“琮哥儿大好,你们要官给官、要钱给钱,他不好了,你们全家都别舒服!”
永林强忍哀恸,劝着祖母到外面用茶,皇帝也说:“这里有儿子看着,皇后没出过花儿,太子妃有身孕,还得您老坐镇大局呢。”
太后点头应着,不妨听到曾孙呓语,猛的记起琴思月龙汐母子来:“思月呢?茂哥儿呢?他们是中过痘的,快找了来。”
皇帝无奈:“这种事儿他们帮不上忙。”
“怎么帮不上!”太后急了,“琮儿是茂哥儿招来的,又是思月亲手接生,有他们在琮儿才能无恙,你们没听到琮儿昏睡着都叫茂哥儿吗?”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永宗与琴思月龙汐母子的缘分是无人能够否认的,联系近来东宫对顾茂的“怠慢”,皇帝父子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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