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思月龙汐把视线转向永林:“太子爷,您说说他是该打不该打!”
呃,这可头疼了,永林后悔得不要不要的,早知道这样他就该指个借口走闪人的。
皇帝笑道:“茂儿毕竟是小,有不对的地方教他就是,哪里就赚上打了。”
“没法子,您也知道我的性情,别说他个小人儿,太宗皇帝在时吃了儿臣多少气,实在改不了了!”琴思月龙汐并非真为永林而来,自然没有必要紧逼不放,直接提到永阳:“可您的震怒就不值当,忠廉王通达善谋,大表哥被他算计也是常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皇帝摇摇头:“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朕!永阳和你同庚吧?实在忒没长进了些。”
“皇舅,忠廉王舅如今也只能有这些小动作了!”琴思月龙汐垂眸,“宗室操戈是国之大难,由着教他折腾也为疥癣,您若放心,这件事交我来办,不出两年,必教廉王在朝消声。”
“嗯?”皇帝讶然,“你有法子。”
琴思月龙汐点点头。
皇帝颔首:“也好。”
琴思月龙汐并非能白出力的主儿,瞧着摆在殿内多宝阁的多帆船模眼神儿明显,皇帝笑着叹口气:“你这双眼睛啊!”
永林解释:“如今刚开海禁,父皇命市舶司研究新船,这是商船的模子。”
“皇舅,开禁是好事儿。”琴思月龙汐把船模拿下来,“但您千万别学前明朱棣,如果只是为了宣扬国威,开不如禁!”
皇帝笑道:“这个自然,咱们必得利字当头。”
顾茂得着亲妈从皇宫拐来的礼物,早把昨天的事儿扫荡干净,抱着比自己小不了许多的金色船模对谁都是乐呵呵的。
琴思月龙汐看着儿子的模样,再有郁愤也消散了。恰在这时,有镇国公府管事来报喜说蒙可冰诊出了身孕,琴思月龙汐即命给赏,又叫顾茂一块儿去东府。
算算时间,孩子倒是在回京的路上有的,琴思月龙汐笑道:“这可巧了,正好与你二婶子的孩子做伴。”
蒙可冰低头看了下小腹:“只望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琴思月龙汐叫房里丫环带顾茂到外面玩儿,这才问道:“有了孩子还不高兴?是不是有不舒心的地方?还是彬儿在外胡来?”
蒙可冰不自在地别过脸:“没有”
“我知道了!”琴思月龙汐双眸射光,“顾峰?”
蒙可冰终于落泪:“婶子”
琴思月龙汐立刻抓住她:“这个不要脸的对你”
蒙可冰忙道:“没有,可私下遇到时总有些”
“行了!”琴思月龙汐稍稍放心,“也是我大意了,这种事儿哪能靠躲呢?你好好安胎,别的我来办。顾峰这个不要脸的,觊觎你的美貌,竟然想要爬灰?”
“婶子,做人都要知足的,我这样的出身嫁进国公府门第做宗媳,不单婆婆慈爱丈夫贴心,您和老太太、太太都当成自家女孩儿似的,纵然有一两桩不合意的,也就犯不上计较了。”
“这话是你能说的!”琴思月龙汐动怒,“别的事儿不用计较,还能由着做公公的为老不尊,女儿家吃了亏,你去浸猪笼没人可怜!”
从镇国公府回来,刚一落座就有黄氏陪房钟锐媳妇求见,叫进来一问,却是替沐黄氏送宫花来的。
钟锐媳妇一面开匣子一面赔笑:“方才我们太太与姨太太说话,姨太太拿了十二支纱花叫我献于公主并姑娘奶奶们戴,四支奉给公主大奶奶,郡主两枝,四位姑娘各一枝,余下两枝送给清姐。”
“倒教沐姑太太费心了。”琴思月龙汐遂命春兰,“接了吧!”
沐黄氏为不梵姨妈、清姐姑母,清姐份属大房,神龙将军府下人大多跟着主子唤姑太太,顾老太君却不能从媳不从孙,与二房是一般称呼,正因如此,沐姑太太与沐姨太太都算名正言顺的尊谓。
琴思月龙汐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体谅沐家的一片心意罢了!把顾萱的两枝留下外,打发丫环将送自己的四枝分给了芝晴和蒙可冰。
眼瞅着年关将到,顾家的现任族长顾峰却在花柳巷旁边被人套了麻袋,叮咣一顿乱揍,连腿都断了一根,实在算是了不得的大新闻。
顾长白魔坤看着族兄的惨状怒由心生:“巡捕衙门都是吃白饭的,天子脚下竟然教三品大员遭此黑手!”
顾冲深知顾长白魔坤的性情,奉着茶委婉说道:“现近年节,保不齐有些亡命之徒打家劫舍,也怪侄儿大意,没料父亲落了单。”
顾长白魔坤仍旧气呼呼的:“我去找林觉规,他要不能限期缉盗,以后干脆回家抱孩子去!”
说曹操曹操到,来升进屋回道:“九门巡防使林觉规大人具帖问候大爷。”
“来的正好!”顾长白魔坤灌一口茶,“叫他进来!”
林觉规原怕撞见顾长白魔坤,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打千儿:“国公爷安好!”
“我上哪儿安好?”顾长白魔坤掼了茶盏,“天子脚下,三品将军被强梁打成重伤,要你九门巡捕衙门何用?”
林觉规不敢起身:“是!是!国公爷教训的是!下官失职,求公爷责罚!”
“我跟你讲理,十日内抓住凶犯”顾长白魔坤厉声道,“倘或拿不到,你今年就在刑部过年!”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林觉规双股战栗,谢了扶着自己起身的顾冲,这才慰问顾峰的伤势。
林觉规很快明白,这位比自己小十多岁的上司其实算是容易应付的。
第五天上,林觉规刚到巡捕衙门的大门口就有门吏提醒:“大人,朝云公主殿下驾到。”
林觉规一怔:“谁?”
门吏又重复了一遍。
林觉规冷汗直流:她怎么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素来稳重的朝云公主是做泼妇来的。
林觉规见着端居大堂的妇人不敢怠慢,俯身叩头行礼:“臣林觉规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琴思月龙汐冷哼一声,“赶明儿出了府门口就把性命交代给盗贼了,上哪儿千岁去?”
林觉规磕头不断:“臣失职,臣万死!”
“行了,不必拿这种白话敷衍我。”琴思月龙汐毫不宽宥,“我明白,太宗皇帝不在了,谁又把个外八路的异姓公主放在眼里,今儿伤了本公主夫家的兄长,赶明儿自然就能一把火烧掉朝云公主府不惧见罪,是也不是?”
“臣不敢、臣不敢”林觉规几乎要把脸贴在地面上,“臣无能,但凭殿下发落。”
“罢了!”琴思月龙汐缓口气,“我今日到此,原是拿你进宫当廷折辩的意思,见你还有三分惧怕,权且记下,起来吧!”
“谢千岁!”林觉规一个趔趄,险些摔了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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