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击溃鞑子寇军,皇帝曾命文渊阁大学士李晋卿草诏,晋封琴思月龙汐为朝云公主,赐皇储节钺。
琴思月龙汐力辞,最终在顾长白魔坤还朝后受封不受秩。除李晋卿外,朝野多不知情,今有嫡孙诞降之喜,遂命宣示。
琴思月龙汐接了诰旨,齐翰三人退后两步,行二跪六叩大礼:“臣齐翰,参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琴思月龙汐即命齐翰等人平身。
齐翰禀奏:“銮舆仪仗皆在府外,躬请殿下查验。”
“不必!”公主府长史不在此处,琴思月龙汐遂命神龙将军府都总管巩二将仪仗引往公主府安排。
齐翰等人因要缴旨,略坐片刻即向琴思月龙汐跪辞。神龙将军府上下欢腾无比。
现实就是这样,琴思月龙汐即便没有太子的尊秩也是封国公主,除去儿女顾家都算她的奴才,可她怕守了国礼失了亲情,诸事均不计较,两府奴才敬她是真,骨子中并不很把异姓公主放在眼里,如今见这等排场,自然是又惊又喜。
琴思月龙汐刚回公主府,皇子诸王、大臣贵戚就纷至沓来,车队仪仗摆到宁荣街外,两府上下俱觉愕然。
顾正起了大早迎旨,到头来是这样的结果,回房后急忙整肃衣冠,要带黄氏过府恭贺。
黄氏不知厉害,犹自怨怼:“长白媳妇是晚辈,何必如此隆重。”
顾正生恼:“妇人之见!老圣人亲自搬诰,别说你我,就是亲王皇子见了,也得行礼参拜!”
黄氏唬了一跳:“老爷,您没说错吧?长白媳妇虽为封国公主,终究不是正经皇家人,咱们平日客气些不就成了”
“你知道个你知道什么”顾正差点儿爆粗口,“齐翰大人是一品大学士,今日宣了上诰都得二跪六叩,你比他还贵重?”
黄氏的冷汗都滑下来了。顾府的人大约都有相同的价值观:天老大、地老二、皇家圈子老三自家这样的老四,齐翰不仅是两朝学士,他的女儿还嫁了上皇第十子忠懿郡王为正妃,人家既是国戚又是朝廷大员,恰巧是需要顾家仰视的存在。
跟着主子来公主府的下人算是见识到了皇家威仪。
打头行敬贺之礼的是皇子与各王府世子长子,这也是没法子,一来天家自傲,再则上皇的皇子都是琴思月龙汐舅父,他们就不便亲来,跟着是以童、何两家为首的承恩公后族国戚,再往后才是诸部院堂官及四王八公十二伯等勋贵,直近日落才轮到两府家下磕头。
这其中跟着芝晴来的华黎几乎端不住,直到此时,她才从芝晴口中得知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赞善诏选的局外人。
晚上大摆家宴,热闹到深夜才各自归散。
当晚琴思月龙汐歇在公主府,第二天又有中宫凤撵亲来接她进宫主持嫡长孙的洗三宴,毋庸置疑也是受着上上贵宾的礼遇。
先说沐家,沐黄氏知道赞善才选早已结束后十分气不过,哭着感叹女儿命苦,又要与黄氏理论:“说好的求准了南安太妃直接教你进宫侍读,如今竟是白耽误咱们呢!”
华黎急忙劝阻:“妈,这事儿原是咱们想的岔了,连府里兰若玫珺都要正经进宫应选呢,南安太妃岂有大过瑚大嫂子的体面?如今他们府里有这样大的喜事,您若跟姨妈闹开了,伤着公主脸面不是玩儿的!”
“可惜你舅舅又不在京城”沐黄氏也知道女儿的话在理,终究无人可靠罢了。
“舅舅在京城也不敢与瑚大嫂子叫阵,事已至此就更不能开罪姨妈了。”华黎看得明白,“咱们能住在神龙将军府的地界可是多大的荣耀,出了门谁不高看两眼?说到家还是姨妈的情面。”
沐黄氏只好作罢。
东宫嫡长子的洗三礼并不十分盛大,除了太上皇夫妻、帝后二人、诸王皇子等本家亲戚,只向外稍稍延伸到了童、何、石三家承恩公府而已。
琴思月龙汐来的早,见过皇后便先行一步去了东宫。
太子妃还躺着,见着“恩人”想要起身,琴思月龙汐紧赶两步上前拦下,因笑道:“我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我我是想谢谢姐姐。”太子妃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为着我们母子,您是担了大风险的。”
前日事急,御医和产婆请示保大保小。皇后悖着规矩留大的,太上皇后对儿媳嫡孙心生愧意,做主保小的这之间原没琴思月龙汐的事儿,她却舍着一身体面两个都保。如果运气不好一个都没保住,今日怕就没有这等荣耀了。
“算永林那小子有良心,宁可不要儿子也教护住你。”琴思月龙汐情知产房外的话瞒不过太子妃,索性把话说开,“不是老太太不疼你,你也知道她的苦衷,若是那种关口偏着你,大青哪里还能有何家姑娘的立足之地?”
“姐姐,您不必说,我都明白!”太子妃泪如雨下,“只望皇祖母和母后寿比南山,让我长长久久的孝敬跟前。”
太子永林择妃时,承恩公家都有适龄女孩应选,拼起素质来,皇后的侄女还要优胜太子妃一线,不过皇后在关键时刻压下了亲族,选了何家女儿即今日的太子妃为儿媳。太上皇后自然承情,后来太子妃嫁进东宫数年无子,指给忠诚亲王世子的皇后侄女儿倒是在大婚后一年生了王府长孙,太上皇后自然惭愧,越过没有指人意向的皇后赐了侧室下来,皇后时时警告儿子重视嫡妻长子,遇上太子妃难产,太上皇后再要违背家法保大弃小就太对不住儿媳的心意了,另一方面,留子弃母是时下风俗,太上皇后倘若在这事儿上拿捏不住,谁家还敢再娶何家女?
“月子里不能落泪!”琴思月龙汐慌忙给太子妃擦脸,“我知道你清楚,就怕一时想不开别扭,否则也不来多嘴招你。”
“您小瞧了我。”太子妃擦擦眼睛,“我哪里不知道好歹!”
姐儿俩说着话,宫女来回:“皇后娘娘并各位主子奉太上皇后驾到。”
琴思月龙汐吩咐乳母包好孩子,向太子妃笑道:“你先歇着,我抱皇孙去前面。”
太子妃躺在床上微微欠身:“有劳姐姐。”
虽说琴思月龙汐不信鬼神,皇孙毕竟与顾茂有“招弟”的渊源,又是她亲手接生,自然对其另眼相看。
在多数人眼中,琴思月龙汐怀中的胖娃娃就是大青千秋万代的继承人于何家而言,小皇孙决计是再加三世富贵的依仗。何夫人对着琴思月龙汐生母越氏千恩万谢,几乎要摆出把人供起来的架势。
“思月出了力是真,你们该谢的却是皇后娘娘。”越氏跟太子妃之父为姑舅表亲,说话就不用太客气,“皇后娘娘多看重嫡孙姨妈清楚、你我也清楚,那会子不是主子娘娘坚持,思月纵受信宠,也不能越俎代庖跨进产房去。”
“是!是!”彼时情景,倘若两代皇后达成一致,自然就没琴思月龙汐这个公主的事儿了,她能做主,根由便是御医产婆不知道该听谁的。
洗三添盆,太上皇后的礼最重,皇后次之,琴思月龙汐给了一把紫玉锁,余下贵妃王妃俱不怠慢,均是拿出手的好东西,
小孩子都喜欢光亮东西,乳母怀里的顾茂咿咿呀呀要抓忠孝王妃放下的黑珍珠吊坠,琴思月龙汐把儿子接过来拍了一下:“老实些,就没有你不想要的东西。”
太上皇后在旁看着,将吊坠拿起来给顾茂戴上:“当是小皇孙送给哥哥的见面礼了。”
琴思月龙汐微微屈膝:“快谢过老祖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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