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十月末,家家户户开始点小麦。郡南县临南北交界,气候偏像北方。因此种的春小麦,十月点播,开春便能播种,次年七八月份收获。
苏家分家是在苏三爷进城做官之时,彼时家产良田十余亩,山头两座,老宅一处,七七八八不必细说。老大老二一人一座山头并几亩良田,老三分得十余亩田地,因无暇再理农作,就典了出去,到年底收租金及粮食分成,有点土财主的意味。
田地不多,苏大爷一家并不能靠粮食来维持生计,而是种了许多果树,山头贫瘠,能开的地都开,余下皆种果树,再养些鸡鸭,日子过得也还顺遂。
当然,庄稼人最要重的还是田地,虽不多,苏大爷还是带领儿孙精心侍弄,到季的作物都不落下。
点麦并不复杂,是轻省的活计。
土地早已养肥,只需翻松成一排排沟壑,这等力气活儿自然是苏大爷与苏世福干,苏叶等几个只需将和了草木灰的小麦均匀撒在沟里,丁氏与儿媳则用旁的土盖上便可。
如此这般两日就能干完,往后只施肥除草。一年到头的“正经”活计也差不多做完,临近腊月是最空闲的时候,以筹备过年。
青哥儿过了年九岁,家里预备送他上学堂。爷跟爹都识字,便少去启蒙这笔开销,想要作学问,还是得正经拜师。当然,学堂不是想去就能去的,需经过夫子考核。因此,这半年,苏青几乎不必干活,每日捧着书本即可。
苏丹跟着沾光,没少偷懒,但像点麦这般算的上十分正式的农忙,却是躲不过。
忙活一上午,虽不是顶劳累,心里却不满,往后自己可是官家小姐,如何能做这些粗脏的活计!她的手就该是绣花的...好在娘使她回家做饭,才早得轻省。
当她回家时,见小弟慌慌张张从爷奶房门出来。
“青哥儿,你在作甚?”
青哥儿吓了激灵,“没...没做什么”
慌忙抹抹嘴。
有古怪!
苏丹快步上前,拉过青哥儿的手,见白净的手上沾着些细粉,像是某样糕点屑。
“这是啥?”扯着他的手问道。
青哥儿连连摇头,抽回手,在衣服上蹭。
“好,你不说,我告诉爷去!”苏丹说着就要转身。
“姐,你别,我...我说...”青哥儿忙拉住姐姐,怯生生道:“是...是花生酥,我就偷吃了一小块...”
花生酥?苏丹咂咂嘴,本就饿了...
“哼!爷奶藏着吃!”青哥儿愤愤道:“阿公就不会...”
“阿公不打你!爷就不打你了?”苏丹白了他一眼,“胆子倒是大了,敢翻爷的柜子!”
“我本不晓得...是叶儿姐她两在嘀咕。”青哥儿委屈道。
“她俩?”苏丹转过身子,正色道:“你且说与我听!”
原来,事情发在昨日。
因着苏世泽搬走,西厢房的前屋被张氏收拾出来给青哥儿作书房,后屋自然还是苏叶姐妹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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