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晋灭吴后,吴姓世家向来被北方世家轻视,吴郡陆家眼下几乎全仰仗父亲陆机、叔父陆云二人的仕名,这才撑起了家门。史载,陆机、陆云被司马颖杀害后,陆家一度中落到需要依靠友人纪瞻的接济来度日。
更何况,他虽是一个穿越者,可肉身记忆犹在,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岂能不顾亲情,舍父、叔,弃弟、侄,独自逃生?
至于解法其二,那就是拼尽全力,好生经营接下来这场成都王讨伐长沙王的大战!
“父亲既心意已决,蔚自然不宜再言左扰心,不过,还请父亲恩准一事。”寻思既定,陆蔚欠身郑重的请示道。
“何事?”陆机问。
“请父亲许蔚领治一军,以助父亲一臂之力。”陆蔚正色说道。
“你要带兵?”陆机有些意外。
自吴郡出发,他将大儿、二儿带在身边,十数年来,向来用心教导经文之术。尽管,家祖陆逊、陆抗,确有传世兵书注解的典藏,然而当下时世,注重玄学,到今日,尚未来得及向二子传授兵书军学。
“天下不宁,需立威以慑四方,蔚,愿效父祖之志,踔(chuō)厉奋发。”陆蔚锐气十足的说道。
“嗯……”陆机沉吟片刻,缓缓颔首,说道,“世家子弟本应有戡难定乱的决心,你有心治军,是好事。此事也不难,过几日为父正式署理后将军,便在后将军府下表你一份军职。”
“多谢父亲。”陆蔚应下。
稍作停顿,他继而又复归深沉的脸色,又说道:
“父亲,恕儿直言。成都王殿下慕父亲之名,然而未必了解父亲,反之,我等亦不了解成都王。”
“你这是何意?”陆机抬眼看着大儿。
“若贸然将家门托付于不熟之人,犹如立于危墙之下。我等虽然恪守忠义,但也不能不防奸佞。若他日遭遇为难时,还请父亲当断则断啊。”陆蔚言辞真诚的说道。
他心中清楚,父亲陆机其实早知道成都王麾下几位亲信,如冠军将军牵秀、北中郎将王粹、成都王长史卢志,对于其得成都王青睐而多有不满,自己此时出言提醒,就是在父亲心下多添一份戒备。
来自这些人的构陷,或许防不胜防,但在应对构陷时,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陆机听了这番话,望向大儿的眼神里充满了奇异。说起来,在他固有印象里,无论是大儿陆蔚,还是小儿陆夏,大多时候高低还是沾染了一些士大夫子弟的通病陋习,是为附庸风雅、风流不拘,向来不曾在正经事上有过多用心。
岂能料到,不久之前大儿大病了一场,痊愈之后竟变得如此有成见。不仅主动要求领军志兵,甚至还能对为父建言规谏!
莫不是,还是因为经历了三年前赵王案的缘故……?
彼时,全家人都受困于廷尉狱,生死未卜。
经此一劫,潜移默化,在今日得以成长。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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