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拉着莫子布的战马缰绳,拉不到缰绳的就尽力将手搭到莫子布的战马身上,欢呼簇拥着他向城内走去。
到了内城,莫子布很自然的占据了阮褔潭的嘉定镇守府,然后一道道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了下去。
张贴安民告示,封锁嘉定六门不让百姓乱逃,街上直接实行军管,夜间宵禁。
跪地投降的五营兵被收缴武器,锁拿到了军营中。命令马尔科少校与武文勇各率四百先锋,前往槟知增援陈光耀。
干这些的同时,莫子布还要分批接见城内的明香人耆老与清朝华人首领。
特别是这些明香人耆老,大多跟莫子布沾亲带故,好多小时候还抱过他,见面自然是一顿大哭,很是耽误时间。
等到临近晚些,市面方才平定一点,莫子布正准备调遣主力前往槟知,彻底干掉宋褔洽等人,郑庆又带着黎光宪与几个明香人文士跑了进来。
莫子布赶紧把几人引到了内室,一抬眼就看到黎光宪还光着脚,郑庆一身泥巴都没来得及洗。
“先生真是辛苦了,这是我的疏忽啊!”莫子布说完,立刻脱下自己的鞋子,双手递给黎光宪。
“我看先生身量与我相差不大,还请穿上,地上冰冷,免得受凉。”
黎光宪愕然看着莫子布,鼻子猛地一酸,泪水都要冲出来了。
自从他父亲黎光策死后,兄弟两一路风餐露宿,从未被人如此待遇过。
“宪,卑贱之人,皮糙肉厚断不会受凉,驸马万金之躯,还请多保重。”
两人推了好几下,黎光宪就是不肯受,郑庆看得哈哈大笑。
“我看驸马与光宪兄一见如故,不如你们一人穿一只,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莫子布也是大笑,他就怕这事传不远呢,于是立刻黎光宪说道:“如此甚好,先生就别推辞了。”
随后莫子布又对郑庆说道:“郑兄,你我是至亲,我身上衣裳也单薄,就不脱给你了。
一会我让人送几匹上等苏州锦缎到府上,给兄长和嫂子做两身衣裳。”
这个人,是个人才,也是个狠人,连自己娇滴滴老婆都舍得往刀尖上送。
同时,莫子布总觉得郑庆对明香人这个身份和大明朝,有非常高,甚至可以说狂热的认可度,不知道为啥。
郑庆淡淡一笑,谢过莫子布之后,立刻又严肃的说道:
“驸马,如今进了嘉定,脸皮已经撕破,槟知那边倒是不要紧,宋褔洽已成丧家之犬,不久就会崩溃。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派兵拿下平顺营的藩切城。
此地乃是从顺化、归仁到嘉定的必经之路,拿下了藩切,才能阻断南北,与顺化朝廷抗衡。”
越南的山脉地形西高东低,西面是长条形的长山山脉以及由它挤压形成的多乐高原。
后世越南国土之所以是这种长条,就是因为稍微往西就是高大的长山山脉,不但难以逾越,也无多少经济价值,因此领土扩张只有随着海岸线走。
而藩切,位在长山山脉余脉,就卡在长山山脉与湄公河平原的交界处,历来是北边南下的关键要塞。
不过莫子布眨巴了两下眼睛,“郑兄,谁说我是要对抗顺化朝廷的?”
郑庆没想到莫子布这么大意,急得直跺脚,“仁德公,你不会以为就凭刚才在东门那番为民做主的话,就能让定王,能让张褔峦和满朝文武相信,然后不计较你进顺化的事吧?”
看他如此着急,莫子布也不卖关子了,“郑兄,黎先生,诸位,我已经收到了切实的消息,归仁府西山寨发生了民变。
乱民聚拢数万,已经拿下了归仁城,巡抚阮克宣全家被杀,变民之军,如今正在往顺化而去!”
“什么?”郑庆,黎光宪齐声惊呼,眼睛里射出了惊喜的光芒。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算乱军只占据归仁,朝廷也无暇南顾了。”郑庆喜滋滋的说道。
“岂止无暇南顾。”黎光宪接口说道:“如果在下所料不错,这起事的归仁西山寨寨主姓胡,三兄弟皆是虎狼之辈,他们之师,乃是昔日左辅张文行之子。
此辈可不是一般的变民,他们闹起来的话,加上这十年朝政腐败,官府横征暴敛,下面民不聊生,顺化危矣。”
“光宪兄自北而来,祖母乃是张左辅的族妹。”郑庆怕莫子布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赶紧出来解释,随后又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么现在第一要务就是击溃宋褔洽,尽量杀伤五营兵。
此外,若要快速安民,还需得一位大贤出手,只要他愿意为驸马效力,嘉定京人控制的六营就可以传檄而定了。”
“哦?是哪位大贤?”莫子布赶紧问道。
黎光宪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此人乃是名动天下的嘉定处士武士缵。
只可惜此人淡泊名利,从来不为官府效命,驸马想请他出山。难,极难!”
黎光宪连说难与极难,可见他觉得异常棘手。
所谓处士,乃是之标榜道德高洁,有才德而隐居不肯出来做官的人,这种人确实很难请动。
不过莫子布却哈哈大笑,来自后世的他,别的不会,就会道德绑架。
“武世营,放出风去,就说我心中畏惧,想要劫掠嘉定后逃走。
郑庆、黎光宪这等贤德之士都劝不动,天下间恐怕只有武士缵这等大贤士,可以一试。”
“再找数十人扮做穷苦百姓,去武士缵府上哀告,把声势搞大。”
“陈光祖,你带五十人,把所有与武士缵交好的士人都抓来,就说我准备先杀这些人,让这些人的儿孙,也去武士缵门前哭求。”
郑、黎二人目瞪口呆,这位莫家五公子,似乎与他们想的,又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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