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打量了一下周围,长宽各五步的屋子,四面石墙都没有窗,只看到一个嵌着铸铁箅子的五寸大通气口。里墙边放着一架床,另一面墙放着一张条桌,桌上一个烛台,上好的蜡烛刚点燃不久,还有一尺多长,一套文房,桌前一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跟崔白说过一句话,这很正常。“河鼓”的身份还要证实,然后要搞清楚他主动来到汴梁城外,并找上守夜人的原因。这一切完成后,才能为崔白刚才的行为定性,接下来,才会决定对他的处理程序。所以,现在他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
在房间中舒展了下坐车抖得有点麻木的筋骨,崔白干脆躺了下来。两尺宽的铁床,完全固定石板地面上,但铺垫得还算舒服,被褥散发出刚刚浆洗过在阳光下晒干的清新气味。
枢密院的禁闭室条件不错嘛。对,这里是枢密院,不是前世崔白所知道的历史中那个宋朝时期,集军政军令为一体的枢密院,而是创立于本朝太祖之手,原本是针对北方强敌与还未平定的南方诸国的军事情报机关。一百多年来,枢密院已经发展为对内对外的强大特务机构,直接对皇帝陛下与首相负责。首相之外的宰执也无权干预,行政级别与三省、三司、军部并列。这也是崔白确认此“大宋”非彼大宋的重要原因之一,这是另一个时空。
枢密院,就是“守夜人”的正式名称。
枢密院办事机构位于皇城西华门内原延福宫旧址,又称“西府”,门前立着丈许高的一尊黑色石碣,上镌八个金色大字——“暗夜潜行,守望黎明”,这就是枢密院在各种非正式场合被称为守夜人的由来。
躺在床上,崔白开始梳理关于“河鼓”的信息。
“河鼓”,是守夜人赋予辽国三皇子刘葳的代号。
辽国当今皇帝还未立太子。三皇子刘葳,张贵妃所出,十六岁加入南京侍卫亲军领马步军都指挥司,历任军职,积功封渤海郡王。最重要的是,去年他接管了辽**机府。辽国文法制度,多参照大宋,这军机府,对应枢密院,正是守夜人的老对手。
二十四岁的大辽渤海郡王,领军机府事,皇三子刘葳殿下,孤身一人,出现在东京城外,并随机联系大宋枢密院官员,主动暴露身份。
这天下承平日久,繁花似锦。
而今天,宣和二年正月初十,初春的阳光中,似乎开始蕴酿着暴风雪。
崔白,很不幸地处在这个低压气团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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