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话让久一恩身子僵住,也让端着餐盘刚刚走进院子的方润站住脚。
“…是。”
久一抬手把腰间的束带解开,把浅色的外袍脱下,动作缓慢。长久的院子里虽说现在没有仆人,但是难免一会会有仆人跟过来,他在院子里一件一件把衣服全部脱了,传到主母的耳朵里,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一个名分。
“你们在玩什么?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药粥?”
在久一准备脱掉第二件衣服的时候,方润抬脚往长久身边走去,他说话的声音阻止了久一脱掉第二件衣服,久一看着端着餐盘站在长久身边的方润,他仿佛是长久的正夫,而自己是长久玩弄的小侍。幸好方润不是正夫,也可惜自己连小侍都不是。
昨天长久和方润半夜才回来,他不知方润的身份,今天早晨府里已经传遍方润是方桃的亲弟弟,所以,从身份上,自己跟方润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送到书房里吧!”长久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方润,方润眼眸清澈,刚才她说让久一脱衣服的话,她知道方润听到了,或者会说那种莫名其妙的话有几分原因是方润。
“你下去吧!方润今天在这里,你今天不用在这边伺候了。”
长久说完话进了书房,不去看有些慌张捡起地上衣服的久一。
方润看到书桌上有几本倒放的账本,地上也有一摞歪歪扭扭的账本,怕是长久一夜未睡,都在看账本了。
长久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喝着方润端过来的药粥时,久玖敲门走进书房,久玖看到书房里站着的方润时,不禁捏紧手中的信封。
“拿过来吧。”长久看出久玖的犹豫。
“是。”
久玖把手中的信封递给长久,长久没有任何遮拦的在方润面前打开,方润低头垂眸,有避嫌的意思,但是眼睛还是瞥了长久手中展开的信纸,信纸上‘李季’两个字,方润的背脊不禁一僵。
李季,李家的那个小霸王!
石家在都城家喻户晓不过是这十几年的事情,而李家往上翻三代,都城无人不知。石家经商,李家从政,两个家世根本没办法比。石家在小商人的眼里是一辈子的奋斗目标,而在李家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李家后代众多,但是男孩却只有一个,便是李季。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被李家宠着,可以说是被整个宗槐国男子羡慕嫉妒着。
长久看完手中的信纸上关于李季的信息,还有最近他跟祖母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香饽饽,方润要睡了自己然后进石家,李季跟祖母套近乎,也想进石家,他们到底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想进石家,可是进石家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方桃掌控整个国家的海运,方润完全可以招一个女子入方家,李季也可以招一个女子进李家。一个女子的一生里都是他们一个人,不比在石家分享自己强?
“你先下去吧。”
长久把手中的信纸叠好,放回信封,抬头对身旁的方润说道,方润点点头,端着长久未喝完的药粥离开。
“久玖,我好困呢。”
方润离开后,长久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久玖身旁,把自己挂在久玖脖子上,撒娇道。
“知道了。”
久玖宠溺的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长久,幸好他自小练功,不然怎么能撑得住长久挂在自己身上。
久玖把长久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上,然后脱了自己有些风尘仆仆的,上床把长久搂在怀里,长久在久玖的怀里蹭了几下,找到舒适的地方,渐渐沉沉睡去。
久玖看着自己怀里的长久,抿了抿嘴,踌躇良久还是没有敢往前凑几分。他去别的地方处理事情,赶了一夜的路才回到都城,又去舍馆取了他安排人调查的消息,汲汲皇皇的回到长久的院子里,看到她身旁巧笑倩兮的人儿,眉目清秀,与他刚毅带着棱角的脸不同,那温顺的样子做什么都是可爱的,那样的男子,才是长久喜欢的样子吧。
长久的作息时间有几分混乱,如果不是有石甄常送补药,常过来盯着她,长久的身子在四年里还不知会倒下多少次。虽说大病没有,但是长久还是惹下了一身的小毛病。
如果不是胃疼,长久应该可以睡到傍晚。胃里针扎的感觉硬生生的把长久疼醒,预料之中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了久玖的身影,忍着胃痛去拽床头的铃铛绳,拽了两下才想起久一被她遣了下去,院子里又没有安排的其他仆人。
长久有些困难的下床,刚刚下床还未穿鞋,胃里一阵踌躇,长久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再无力气起身。
房门被人打开。
“长久!长久!”
方润看到躺在地上的长久,面色苍白,咬着下嘴唇,额头上都是冷汗。方润看到长久的手按着肚子,他伸手到长久的肚子,想要看看她怎么了,但是方润按的很紧。
方润是抱不动长久的,从腰侧摸出一个小布兜在地上摊开,在整齐排列的针中抽出两根,用力拉过长久的一只手,找了两处穴道,扎了进入。
蜷缩着的长久,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你躺着别动,我去叫人。”
方润用衣角擦了擦长久的额头,在长久的额头上亲了亲,走出书房。
长久躺在地上,觉的有些冷。
方润带着人很快回来,石甄看到躺在地上的长久,让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把长久抱到床上。颤抖着从手中的小瓷瓶里取了一颗药丸,要胃给意识已经模糊的长久。
药丸还未送到长久的嘴巴里,方润的手从石甄的手里接过,在自己的鼻子下闻了闻。
“祖母,这药长久不必吃。长久疼过这一阵就好了,接下来慢慢养,急不得。”
“那她现在?”
“之前长久喝的进补的东西太乱,她又没有发泄,全部压在身体里,而且吃饭时间有些混乱,一点一点的养,还是会好的。”
方润握住石甄的手。
“好,好,你在长久的身边我就放心了。图景的弟子,信得过,信得过。”
石甄在床边坐了一会,起身离开时看到书桌旁的账本,脸色有些冷涩。
“好好照顾她,等好点了,我让她去祠堂给你请名分。”
“是。”
石甄离开后回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门口站着一道焦急的身影,穿着青绿色的衫子,也未站在阴凉处,脸上出的汗站住了头发,红润的脸颊惹人怜爱。
“祖母,长久怎么样了?”
李季看到石甄站在才回来,说话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没什么大事,别担心了,外面这么热,快进屋。”
刚才方润来找石甄的时候,李季正在石甄的屋子看着什么东西,方润太过着急,没有看清楚。但是两个人也算是打过照面,李季一看就是温室里养出来的模样,拿着毛笔的样子很优雅,眉目间也看不出外面传闻的小霸王模样。
李季在方润过来的时候,心里风起云涌,面上却依然波澜不惊。但是方润的模样,他印在了眼里,模样有几分乖巧,他是图景的弟子,是方桃的亲弟弟。
听到方润说长久病了的时候,李季拿着毛笔的手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
“祖母,我想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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