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裴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影儿。
一问大夫,说法与陆棠清完全不同。
“这姑娘伤势太重,能不能保住性命,老夫也没把握。”
“大夫,求求你一定救她!”裴云眼看着又要落泪,陆棠清忙把她带离了影儿的房间。
“你不是说她没事的吗?为什么大夫说没把握?”
陆棠清皱眉道:“芸娘,影儿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命交给你了。”
“我不管!我娘已经没了,影儿好不容易还活着,我不能让她死。”
“大夫已经在救了。”
“他自己也说了没把握了……不行,我得去把月恒找来!”
裴云说着就要下山。
陆棠清怎么肯依她?
他们初建天机阁之时,风月楼就知道此处,只是一时半会攻不下来。
现在他们在这里的消息,风月楼想必也知道,暂时没动静,恐怕也是因为此处易守难攻,没什么办法。
裴云这时下去,就是把自己往他们手里送,他怎肯让她涉险?
“要找林月恒,无需你亲自出马,你且手书一封,我自会让人送去。”
裴云便写了一求救信,让人送了过去。
可等了整整三天,杳无音讯。
影儿的情况一日不如一日,那老大夫被逼得胡子头发掉了一大把,也只能拼命吊着影儿一口气。
等到第七天,就在老大夫都摇头说无能为力,准备后事的时候,山下终于传了信来,说林月恒已到山脚。
裴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刻让人放了他们进来。
林月恒来得很是狼狈,身上还有伤。
一见到裴云,先声质问:
“芸娘,你的玉佩呢?”
“丢了,或许在风月楼手里了。月恒,你们这是怎么了?”
“果然如此。”林月恒道:“前一阵我接到一封以你的口吻求救的书信,应邀而去,结果遭了埋伏。刚出来,就传了另一封信来,让我帮你救影儿。我就觉得情况有异。”
“救影儿的是我写的。你快来看看影儿,大夫说她快撑不住了!”
林月恒忙跟她去了影儿房里,一见影儿的情形,也顾不是多问,先给她下了两针。
“怎么样?”
“确是危在旦夕,再耽搁一时半日,恐怕连我也救不了,我先开张方子,你们让人去山下把药抓来。”
“好。”
他一开好方子,裴云就让人去抓药了,顺便把老大夫送下了山去。
陆棠清也闻讯赶来了。林月恒正忙着救治影儿,没顾得上与他寒暄。
一旁的孟白尧与他拱了拱手,微微致意,算是见了礼。
陆棠清走到裴云身边,抓住她因紧张而颤抖的手,问:
“影儿如何了?”
“月恒说还来得及。”
“既然如此,便不必担心了。林月恒说有救,就一定有救!”
施过针,喂过药,林月恒总算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看她自己了。派人守着,有什么情况立刻叫我。”
他说完这句话,孟白尧就上前来把他搀到桌边,让他坐下歇息。
裴云这才发现,他似乎也伤得不轻。
“月恒,你没事啊?之前你说收到了我的信,中了埋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月恒道:“我与白尧来找你,正是因为此事。我们查到风月楼的线索了。”
一说到风月楼,裴云神色就黯然许多,有凄然之色。
林月恒一愣。
“怎么了?”
“她娘死在了风月楼的手中,前两日刚刚下葬。”
“什么?难道影儿的伤……”
“影儿就是为保护我娘才受伤的。”
裴云将她们如何发现连将军谋反,如何从宫里逃到此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林月恒听完,才叹道:
“原来,江湖上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江湖传闻如何?”
“说皇上守不住江山,西戎人打进了家门,他却丢下百姓逃了。久不上朝,是因为他人早已不在宫中。”
“如今江湖人都在议论此事,风月楼怕是以此为名,想笼络人心。”孟白尧道。
“就算真是如此,也顾不上这些了。你说你查到了风月楼的消息,又是什么消息?风月楼的人用我的玉佩设计暗算你,可是与你查到的线索有关?”
“或许是吧。你们走后,我和了尘道长就一直在追查风月楼的消息。知道他们与西戎人有勾结,我们便从战事入手,结果,还真让我们摸到了一丝蛛丝马迹。我发现,他们在暗中制作火药。”
“西戎人攻城的火药,就是他们给提供的。”裴云道。
“制作火药的原料,我最熟悉,当初天机阁的材料大部分是我负责采买的,这些原料要从哪里弄到,我一清二楚。顺藤摸瓜地一查,就查出了风月楼藏身何处。”
“你查到他们的据点了?”
“我推测出了暗楼在何处!但事情凶险,我没有擅自行动,就写了封信去三清观,想找了尘大哥一起。没想到,了尘大哥还没等到,就等到了你的求救信,上面还拓着咱们的玉佩。我不疑有它,赶去救你,却中了风月楼的陷阱,差点丢了性命。”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孟白尧忙给他喂水,让他顺气。
裴云道:“我将玉佩留给影儿,是想着万一遇到危险,也好以此为信,向听月楼求救,没想到,竟然成了他们设计你的工具。”
“你不必自责,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更没想到,风月楼的人竟然知道这块玉裴你咱们的信物。”林月恒道。
这块玉佩只有他们三人有,连何辕都没有。用的次数也不多,只有亲近的几个人才知道。
“现在玉佩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万一他们用再假装成了尘大哥来骗我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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