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脚于魔宫的大理石桥上,桥下的并蒂莲开得芬芳幽静,一层稀薄的云丝落入花间,恰似就要沉入水中,勾勒出一幅含蓄隐约的仙境之景。
眼前的景致虽同她孩童时一模一样,可,一切似乎又变了模样。
说不出哪里变了,就是与先前不同,一份莫名的失落扎入心间。
水晶宫里传出弦歌之声,余音袅袅。
她轻盈的走进去,立于殿中央。
坐于殿主位的天魂古生乍一看,立即横手一扫,野蛮得把面前一众乐师舞娘不知给扫去了何处,水晶宫瞬间安静且敞亮。
从他们身前轻轻走过,不给一丝余光。
苏木整个心神微微的打了个寒颤,锁上眉头看向子七,张嘴开半天仍是没得开口,实在不知道她这是几个意思,眼下她的样子确同东芷灵一模一样,或比东芷灵带给他身心的压抑感还要更甚上几分。
就连天魂古生自己也倍感意外,他起身迎上去,满脸笑颜道,“我的小殿下回来了,父君,哦,爹爹万分高兴。”
于是,慌忙给着魂泊一句,传令下去,魔族公主术修归来,魔宫大摆筵席庆贺三天三夜。
子七也不言语,在水晶宫里慢慢的转着看了一圈后,停脚于苏木面前,“你喜欢这里?”
“啊?”苏木仍不知道她这是几个意思。
“既然喜欢,那,这水晶宫便送于你,你带着这宫殿并及你的松鼠一起离开!”子七轻声轻语间,夹带着一份不容反驳的命令。
刹那间,一片寂静。
子七走向大殿主位,伸手扫了扫坐垫榻子,而后同羽青一般很是优雅的坐跪上去,拿起天魂古生用过的杯子,自顾自的酌了杯酒,先送于鼻前闻了闻,而后才轻轻的呡上一小口。
立于一侧的几个小婢女,精神头绷紧万分,却不敢擅自上前服侍。而此,她的行为举止跟恼怒之下的魔君一般,似乎随时就会开杀而泄愤。
苏木可没心思去管旁人了,他心底特不舒坦,哪得罪她了,一来便与他过不去,不就是小住了一两年,怎就连这座寝殿也不要,敢情自身有多脏多晦气似的,像,像凡尘的凡人得瘟疫般让他人嫌弃,这感觉当真不好。
他俩三人相互对望了望,不知缘由。
太阳司君心底里隐隐的给着苏木一句,这小女娃儿可是你外祖爷风柏的嫡孙,按理老身待她要比你亲厚些,但,顾及你我乃是忘年之交的哥们儿,所以眼前的事也就不参与了。
顿时,一股拔凉之意袭上苏木心头,他不得已看向天魂古生,眼睛眨闪了闪,好歹得探探她这是何缘故啊?
着实又过了少许,天魂古生才且开口道,“这水晶宫,可是爹爹花了好一番心血为你建造,怎得说不要就不要了?”
“水晶这东西易碎又太过耀眼,若离了这千年青藤,却是一眼能看到底,连遮羞都不能,年岁长了,沉淀下来,自然就不喜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也可说成没得尊品的东西。”子七轻叹了口气,对天魂古生露以微微一笑,“苏木喜欢,便让他拿去。”
“你,你这是变相的羞辱我!”苏木终于明白过来,指着子七道,“你几次遇险,我都是搏了命去救你,再说,我好歹也是你亲表兄,你却这般来折损我,太过分了!”
子七听此轻笑了两声,笑得面前这三人越发迷糊。
三人的目光聚集于她,她微抬眼皮,扫了一眼,坦然自若的右手横放于榻桌,左手支撑着脸颊,微微斜着头看向苏木,“当初在紫昆山时,若不是你怂恿我们下凡尘,自然也不会遇见那白发妖女,怎来日月神潭之事,又怎会有之后一连串的事情?”
“什么白发妖女?”苏木又不知了。
“一位同你一般喜于惹是生非的妖娆女子,或也不怪她,但统体得,事因你而起,功过相抵,怎得好记上心头?”子七收回眼神,开始玩弄手中的酒杯,“若再记下去,显得小气是小,不觉得太费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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