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笑得出来?”
“怎么了?”许云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爸妈要离婚了,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听姨妈一说,许云更加诧异了,母亲明明在电话里交代了不许告诉别人,怎么姨妈也知道了?
姨妈没有说话,自顾自走着,好像忘了许云的存在。
“姨妈你怎么知道啊?”
“我倒不想知道呢!”姨妈已走进铁门内,在院子正中的木凳坐下,也没有要招呼许云的意思。
许云感觉到淡淡的火药味了,不敢吱声,愣愣的杵在离姨妈一米远的地方。
“你爷爷跑到我家里来闹,说什么……你妈不检点,还说早就看不顺眼了,后悔!不该让你妈进了许家的门儿。”姨妈咬牙切齿的说道,脸色却平静的让人望而生畏。
“啊?爷爷怎么这样说?”许云大吃一惊,爷爷跟姨妈好像从来都是不搭边的,两家怎么会搅在一起?
“犯浑呗!”
“那后来呢?”许云怯怯的问道。
“跑我家里闹能有他好果子吃吗?叫你姨爹打走了。”姨妈说完又盯着许云一通死看,好像还有未说完又不好明说的话等着许云自己去揣测。
“姨爹打他了?”许云又是一惊。
“还是姓许啊!就知道心疼你爷爷。”姨妈冷笑道。
“哪有,我就问问,爷爷哪里打得过姨爹。”原来是在套话呀,许云心里一哆嗦。
姨妈没好气的笑了,似是得了许云莫大的支持,态度也逐渐温和下来。
“你去你爷爷那里拿钱,他就没说什么啊?”姨妈改了语气,仍攒着一副盛气凌人的脸孔。
好像,许云一下子成了乞丐。
“我妈把钱放他那里了,他能说什么啊!”许云说的理直气壮,心里又空落落的。
“你那个捡回来的‘奶奶’就没说什么?”
“……说什么啊?”
奶奶虽然是捡的,可姨妈张口就来,许云心里有些窝火了,捡来的奶奶毕竟是在许云之上,父母之上,和爷爷平级的长辈。姨妈同样身为长辈理应更知礼数,可此时的姨妈倒更像是个急于要“抱抱”的孩子,往日慈母般博爱的胸怀荡然无存。
“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什么都不懂?”
“……?”许云一头雾水,在姨妈嘴里,自己好像瞬间变成了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大傻瓜。
“嗨!行啦,你赶紧回去吧,我还忙着呢!”姨妈起身又朝外边去了。
走在起伏不定的山路上,许云陷入沉思,姨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令她猝不及防,可爷爷呢?虽然在此之前都是一年半载才去一次老家,少与爷爷接触,但在许云的印象里爷爷永远是那个笑起来就挤出一堆皱纹的慈祥老头,虽然嗓门大了些,这也是乡下人的通病,每当许云匍在爷爷膝上撒娇“你嗓门太大啦”,爷爷就马上乐呵呵的放低音量,她从未见爷爷生过气,青库岭给她的全部记忆就是一片祥和,温暖,其乐融融。所有与幸福相关的词语都在这里。
可现在不行呢,爷爷不顾长辈的身份跑到姨妈家里闹?这是积了什么怨什么愤,才要使他不顾一切委身惹来是非?连十五岁的孩子都看出不妥了,真不知道“回家”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许云仿佛预见了自己坎坷不平的人生———姨妈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就是她多年以后挥之不去的“梦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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