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
朱常淓好奇,不禁坐直了身子。
“小子十年之内,不愿升官。”夏完淳郑重地说道。
夏允彝眼角一抽,这臭小子,别人想做官那都得埋头苦读,历尽波折。
你倒好,得了便宜还卖乖。
若不是在君前,他真想狠狠踹这臭小子两脚。
“这是为何?”朱常淓也是奇怪,怎么会有人有这种要求。
被人巴不得一飞冲天,飞黄腾达,这夏完淳倒好,自限前程。
“回监国,小子这颗幼苗,拔的太高恐怕会夭折。”夏完淳平静地说道,仿佛不是在说他自己一般,头脑冷静的可怕。
堂中几人俱是愕然,没想到夏完淳说出这样的话来。
明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说起话来如此老成!
完全没有年轻人该有的轻狂。
就连朱常淓都不禁心中为之赞叹。
年少而有远谋,志大而不才疏。
更兼有自知之明,真乃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便可成器。
路振飞不禁抚掌称赞道:“有志不在年高,少年大有可为!”
于是,朱常淓便当场下诏,夏允彝之子夏完淳,赐同进士出身,知舟山定海县。
诏书很快就被送到了内阁,着内阁从速办理相应手续。
内阁的三位阁老看着诏书,心中对这位十四岁的知县充满了质疑。
虽然夏允彝的能力他们有目共睹,可也不代表着儿子就一定是麒麟之才。
将一县之地托付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实在是不妥。
高弘图当即就想将诏书驳回,亲自去找潞王理论一番。
“父子二人同朝为官,也算是一段佳话。”姜曰广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他对潞王的眼光还是钦佩的,毕竟如今朝中军中,许多青年才俊他都是不拘一格的任用。
就像那京营郑遵谦,钱肃范等人,皆得重用。
“还是过于草率了,你说呢?幼玄。”高弘图拉着脸不悦道。
黄道周正在公案上埋头写着为守卫杭州的战死士卒筹建英烈祠的奏疏,听到高弘图问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少年质性淳朴,总比马阮之辈好吧?”
“......幼玄你......你说的也对!”黄道周提到了马阮二人,高弘图便一下子没了脾气。
黄道周说的没错,少年人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总比马阮之流可靠的多。
更何况其父身在中枢,忠心更是无疑。
知一县就知一县吧,且看这小子能耐如何!
“也罢!那就发文吧。”高弘图摇摇头,翻了黄道周一眼,回到案前坐下。
“你瞪我干什么?”黄道周抬头盯着高弘图问道。
“瞪你怎么了?不能瞪吗?”高弘图吹着胡须道。
姜曰广见两人掐起来,不禁无奈苦笑。
自从黄道周的家人在城里安顿下来,阖家团圆之后,黄道周整个人都像是变了,变得话多了起来,不再像往常那样沉默内敛。
每日上值,都是面露喜色,好不畅快。
听说是路振飞顺路派人将自己的家眷接了过来,黄道周还准备找个时间,专门去海防衙门亲自拜谢。
“幼玄啊,你这个英烈祠准备建在何处啊?”姜曰广打断了二人的日常斗嘴,脸色肃穆地问道。
黄道周摇摇头,说道:“还未想好,回头问问监国的意思。”
姜曰广点点头,便去办理夏完淳的事情。
......
回家的路上,夏完淳坐在马车里,脑袋还有些发蒙。
“哟,夏知县,您这是怎么了?”夏允彝捏着嗓子调戏道。
夏完淳无语地冲着父亲扮了个鬼脸,也装模作样的拿起腔调说道:“哎呀,这不是夏尚书吗?以后,咱们就各论各的了。”
“嗯?”
“什么档次,也能和本县同车而行?”
夏完淳两手叉腰,假装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老爹,满脸神气。
“是是是,知县大人说得都对。”夏允彝说着,就喊停了马车,冷着脸将夏完淳从车厢里赶了下去。
“别呀,您老怎么还当真啊......”夏完淳被一脚踹下了车,站在大街上看着缓缓启动的马车,哭笑不得地喊道。
车窗外,夏允彝探出头来,冷笑道:“还什么档次?我是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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