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哥儿?”
宅院里,一方长桌,夏完淳正在聚精会神的挥毫泼墨。
忽然传来父亲的呼唤,夏完淳抬头看去,父亲急匆匆迎面而来,开口说道:“端哥,别画了,赶紧跟为父走一趟,监国召你。”
夏完淳停笔,夏允彝低头一看,一个粉黛佳人的模样跃然纸上,栩栩如生。
“父亲,监国召我做什么?”夏完淳奇怪道。
上次与潞王见了一面,夏完淳吟诗一首,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才华,却不知道哪里惹到了潞王,他从当时潞王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一丝丝不喜。
今日忽然召见,不知是福是祸,夏完淳心中有些紧张。
“好你个臭小子,怎么,这就想秦篆了?”夏允彝冲着儿子神色揶揄地笑道。
夏完淳脸颊一红,赶紧将桌上墨迹未干的画像折了起来。
“哎呀~爹!......快走吧!”
“哈哈哈哈,臭小子,今天少说话,小心应对。”
父子二人不敢耽误,急匆匆乘着马车往王府赶去。
......
王府的正堂内,朱常淓正向路振飞请教着万阔坤舆图上所绘国家的情况。
“见白,这伯西尔人,穴地而居,好食人肉,真乃蛮夷也!”
“此地尚未开化,当是如此。”
两人正聊着,李宝引着夏完淳父子二人来到了门口。
“启禀监国,夏完淳到!”
路振飞闻声,有些吃惊,没想到潞王心中的人选竟然是夏允彝的儿子夏完淳!
朱常淓笑着招手,让两人进房看座。
两人见礼之后,恭敬地坐下。
夏允彝心中也是直突突,不知道潞王怎么想起自家端哥了。
“存古已有十四了吧?”朱常淓笑问道。
“回监国,正是,犬子乃是崇祯四年所生。”夏允彝赶忙答道。
朱常淓点点头,看着天庭饱满,秀目长眉的夏完淳,问道:“存古,有何志向?”
夏允彝将目光看向了儿子,暗暗使着眼神,心道你可想好了再说。
夏完淳想了想,便回答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朱常淓摇摇头,说道:“再说一次。”
夏完淳瞧了父亲一眼,又略微沉思片刻,抬头一本正经道:“登科及第,衣锦还乡。”
却没想,朱常淓再次笑着摇头,命夏完淳再说一次。
夏允彝有些搞不懂潞王的意思了,向路振飞投去了一抹探寻的目光。
路振飞微微摇头,示意夏允彝不要紧张,安心便是。
夏完淳沉默了,没想到潞王竟如此洞察人心,他似乎能看透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
于是他便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电地看着朱常淓,朝气勃发地说道:“大丈夫在世,当出将入相!”
这一回,朱常淓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甘罗十二可为相,你比之如何?”
“小子才德浅薄,如今可知一县,他日厚积之下,或可治一国。”
夏完淳这番话,将坐在旁边的夏允彝吓得不轻。
路振飞倒是眼中充满了欣赏之色,话虽大,可并无狂妄,有自知之明。
这份胆魄倒是与夏允彝一脉相承。
“好!本王就让你知一县,你可敢一试?”朱常淓就坡下驴,直接将夏完淳收入彀中。
夏允彝真的坐不住了,赶紧起身行礼,一脸谦笑道:“监国,小子戏语,不可当真啊,国家之事,他还担不起。”
朱常淓眉头一挑,笑问道:“胸怀大志,何妨一试?你这做父亲的,莫不是想让他怀才不遇?”
夏允彝被呛了个哑口无言,转念一想,潞王说的也不错,哪个做父亲的不想看到儿子平步青云呢?
现在幸得潞王赏识,机会难得啊。
夏完淳还在发呆,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还真让他做了知县。
这就像是天上忽然掉下了馅饼一般,将他砸的晕晕乎乎。
“愣什么?还不快谢恩?”夏允彝轻轻拽了拽儿子,小声提醒道。
夏完淳反应过来,急忙叩首拜谢。
“小子斗胆,想提个心愿,请监国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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