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有风帘翠幕,参差人家。
登高望远,西湖美景尽收眼底。保俶塔上,始皇再临无限感怀。
“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过丹阳至钱塘。临浙江,水波恶,乃西二百里,从狭中渡。上会稽,祭大禹......”
楼上风细细,几只鹧鸪啼。
朱常淓身后,路振飞贴心的为他讲解着这里的奇闻趣事。
当听到说到了自己,朱常淓不禁心中生出了一种奇特而又美妙的感觉。
那被粗枝大叶遮蔽住的缆船石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传闻始皇帝东游,曾在那石上系舟,后来人们便将此石称为秦王缆船石。”
路振飞今日原本是想向潞王上奏舟山之事的,可不想正巧碰上潞王出城,于是他便奉命陪同。
清军已经全军北上,杭州的人们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朝中的事情也差不多都安排妥当,只等吴甡、蒋德璟、吕大器等人赴杭,六部便可全部组建完成。
难得时候,朱常淓便心血来潮,想要泛舟西湖,于是便轻装简从,一路出了钱塘门,上了宝石山。
牛三带着数百直卫精锐随扈,李宝领着几名内侍婢女站在朱常淓身后。
路振飞与潞王错开半个身位,看着又恢复往日盛况的西湖,不禁心中五味杂陈。
楼船萧鼓,峨冠盛筵,名妓闲僧,浅斟低唱。
十里荷花之中,小船轻幌,净几暖炉,茶铛旋煮,素瓷静递,好友佳人,笑啼杂之。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湖面上飘来了柔美的歌声,吴语酥心,妙音缭绕。
“见白啊,何故愁眉苦脸?”朱常淓的余光看见了路振飞眉峰微蹙的样子,不禁奇怪道。
“温柔乡是英雄冢,弘光之殇,犹历历在目。”路振飞叹息一声,其中夹杂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朱常淓闻言,不禁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钦点的这位海督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被眼前一时太平的景象所迷惑,丧失了鸿鹄之志。
可路振飞不知道,自己眼前这位,可是完成大一统的君王。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又岂会轻易沉沦?
“这良辰美景,竟叫你路见白一言煞之,哈哈哈哈。”
“臣知罪......”
“说吧,那舟山,如何了?”
路振飞没想到潞王已经知道消息了,心中有些惊讶,但转瞬便心领神会,没有多言,一五一十的将舟山黄斌卿的所作所为全部娓娓道来。
他本以为潞王会因此大怒,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一叹,指着那西湖水面,说道:“前朝马阮当政,清兵来犯,阮大铖誓师江上,穿素蟒,围碧玉,一副梨园装束。”
路振飞静静听着,潞王说阮大铖的这事,他知道,如此荒唐之举,在弘光朝堂之上,只能说是冰山一角。
“更有娼优之辈,身穿戎装,冠插雉羽,胯着战马,效昭君出塞之状。”
这件事,路振飞也知道,他当时听说之后,被气的无话可说,朝廷兵战之事,竟都是逢场作戏,欲国之不亡,安可得哉!
“福王侄,深拱禁中,惟渔幼女,马阮投其所好,蒙蔽圣听,卖官鬻爵,大兴党狱。”
朱常淓话头忽止,再看路振飞,其脸上难掩惶恐之色,颇为不安。
寻常人议论先帝也就罢了,福王可是宗室,路振飞不禁心想:这话是我能听的吗?
李宝倒是聪明,早早仰头看天,瞅着浮云朵朵,俨然一副神游太虚之状。
“说这些,就是想告诉先生,宇廓今已澄清,正待诸君一番作为!往日污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朱常淓器宇轩昂,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山巅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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