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印立一惊，都已经宵禁了，何人如此大胆，竟敢上街。跟在后面的衙役们反应十分迅速，不等张印立发话，便抽刀一拥而上，将那几人团团围住。

骑在马上的张国维眉头一皱，他已经借着月光，大概看清了那几人的装束，竟然是营兵！

“大胆！何人竟敢犯禁！”衙役班头大声喝问道。

那几个黑影见被围住，竟然丝毫不慌，反倒是放肆笑了起来，嚣张傲慢地答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爷是方营的兵，还不快快滚开！”

方营？张印立顿时脸色黑了下来，自从方国安移驻杭州城外后，他的兵就时常入城为祸，不是鸡鸣狗盗，就是吃拿卡要，更有甚者，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弄得他这个知府头疼不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这杭州城还指望他那一万兵马守城呢。

衙役们也知道方营的兵不好惹，于是便回头看向了张印立。

张印立有些为难，若是处置了这几个大头兵，弄不好方国安又要借此闹起来，若是不处置，张大人可在马上看着呢。

张国维却是轻轻一笑，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张印立的后背，朝着那几名大头兵走去。

“你们说是方营的兵，方营又是谁的兵？”张国维平静地问道。

“当然是大明的兵了！”其中一名士兵不假思索道。

“本官乃是大明右佥都御史，十府巡抚张国维，你们犯了宵禁，不知道本官够不够格处置你们呢？”张国维厉声喝问道。

那几名大头兵一听，顿时浑身一颤，他们可不懂那些个官名，但十府巡抚听起来就很牛，不禁为张国维气势所慑，纷纷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上。

“拿下他们，随行！”张国维说罢，又招呼张印立道：“走吧，马骑太久，双脚就不接地气了，走一走吧。”

衙役们则押着那几名大头兵跟在了张印立身后。

一行人不在耽搁，快速向王府行去。

......

此时的潞王府，灯火通明。

朱常淓正立在正堂，看着一副挂在架上的南直隶舆图，沉思着。

堂中的地上，跪着一人，正是陈洪范。他已经在这里跪了半个时辰多了，潞王监国一直没让他起身，心中郁闷又疑惑的陈洪范只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碎了，汗水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衫。

穿堂风吹过，堂中烛火晃动。

朱常淓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陈洪范道：“陈九畴，汝可知赵相郭开否？”

轰！

陈洪范浑身汗毛倒竖，惊恐地望向了潞王。却见潞王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只觉裆下一热，一股暖流簌簌而下。

腥臊味顿时弥漫开来。

朱常淓默不作声，又转身在舆图上查看起来，心中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灭赵后，郭开谄媚的伏在自己脚边献殷勤的样子，思之令人发笑。

“启禀潞王监国，右佥都御史张国维，杭州知府张印立求见！”

“速请至本王书房！等等，再命尚食局做些小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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