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道长言重了...”齐泽连忙摆手,置办一个落脚的地方,再问问人,这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什么难事。
况且这位道长看似身手不凡,值得结交。
“这几日如若不嫌弃,可以在寒舍落住。”齐泽又邀请。
江陈看了看县门口,没言语,向着里面走去。
“齐文吏...”
“齐大人!”
等进了县子,伴随周围行人向齐泽的打招呼声。
江陈看到齐泽受欢迎的样子,也不待他再次邀请自己去他家落住,便指了指左手边的一家客栈,“多谢齐文吏,贫道先在此落住,就不劳烦了。”
齐泽点了点头,也没有执意邀请。
他无子女,也无妻子,平日在衙门落住,家里长久没收拾,难免有些乱,怕江道长真去了,笑话这地无处落脚。
如今正好顺台阶下来,他道别一声,就快步向着县东边方向行去。
等拐了几条街,路过第四条街口。
齐泽念着找房的事情,最后停步一家米铺店前,望着店里柜台处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正是王员外。
王员外一心是在账面上,粗壮的双手把算盘拨打的噼里啪啦响。
“齐文吏...”听到店里有人向着门口的齐泽打招呼,王员外才忽然回过神来,勾头朝外面一望,看到是齐泽来了,就赶忙放下算盘,起身从柜台后面出来。
齐泽走进店里,和客人、伙计点点头,就向着迎来的王员外道:“你县西的院子盘出去了吗?”
“稀客稀客!”王员外是大笑着往院后请,“您先请,我给您瞧瞧。”
齐泽和相熟的客人一拱手,随王员外朝院后走去。
院后一大半是库房,还有一个小房间,是王员外平时巡查店面,落脚休息的地方。
来到布置简单的屋内,倒上茶水。
“县西?”王员外思考了一会,像是从众多房产中终于想起了还有这么一处,于是走到了一个柜子处,打开柜门,翻弄了十几把钥匙与房契后,整理出其中一套,递给了笑容有些减少的齐泽,
“这约莫是县西院子的钥匙,房契。不对的话,您吩咐一声,我叫人过去把锁撬了再换个。”
话落,他客气的递着钥匙与房契,也没提钱的事。
齐泽却没接,笑容反而彻底冷了下来,“是我一位好友落住。该是多少,就多少。”
“那...”王员外察言观色,看到齐泽表情不喜,便快速思索,最后言道:“那院子靠近城边小河,夏季多有蚊虫,又空置的有些年头,没人收拾...我便想年底盘不出去,就来年收拾一番当做库房...”
他说了一堆这院子不好的措辞,恨不得送人都没人要的话语,最后试探性的问道:“十两银子?”
“嗯。”齐泽琢磨着也差不多,虽然价格没那么便宜夸张,但环境上左右偏差不了多少,就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块银子,“钥匙与房契我先取走,钱你称称数。”
“哎哎...”王员外放下钥匙与房契,双手接过银子,点都没点,并且也没说房的事,反而带着更多讨好的笑容道:“齐文吏,就...那...我孩子在城里书院的事...”
齐泽扫了他一眼,看到王员外有些讪讪收起笑容,才道:“我听我在书院里教习的好友所说,他有意收令公子为徒。”
“是李夫子?!”王员外喜出望外,他可是知道李夫子曾经参加过科举,虽然第二轮的会试就落榜,但在这附近数百里的几个县子上,那可是参加过科举的大名人!
就算如今在大城里任教,那也是很有名气的先生,求学的人多不胜数。
王员外想到这里,看到如今真搭上这条线,那笑容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只是当他看到面无表情的齐泽,又心里一紧,赶忙收起笑容。
“多谢齐文吏,多谢多谢...”
“用不着谢我。”齐泽收起房契与钥匙,“听我那好友说,令公子确实有才学,不然再多我几嘴,也劝不动我那好友。”
“是是是...”王员外赶忙点头,吹捧道:“李夫子为人正直,我是早有...嗯...耳听!不!是耳闻!耳闻!”
齐泽摇摇头,把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正准备起身出门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拐回来,向着王员外多言几句道:“你无事也多看些书。还有,乡里乡亲,就算没有今日之事,令公子的事情,我自然也会上心。”
“齐哥说的是...”王员外看到齐文吏表情缓和,也顺杆子往上爬,亲近的试着叫了一声齐哥。
看到齐泽没有否认,他又笑着给齐泽送出门,送出店,站在街上,目送齐泽消失在街道口,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调,转身回到了店里。
这高兴的模样也看的店里的伙计松了一口气。
他们多少听说自家掌柜为了少爷的事情天天愁眉苦脸,让他们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喘,省得惹来掌柜的不快。
“收了就好...”王员外回到院里,是想着收了礼,那这事基本成了。
虽然他相信齐泽的为人,也知道这位齐文吏两袖清风,又乐于帮助乡里,但为商多年的王员外却觉得口头上的好话,说都是乡亲,会帮忙,这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还是要实打实送出去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大家都有收获,人家或许才能出点力帮你办事。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亲自带人去给那个房子休整一番,让齐泽的好友开心,也让齐泽有面子。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房子的事。
齐泽也会找个时间专门过来,故作推脱一番,顺手接个什么小礼物让他安心,以免这位王员外为了他儿子的前途着急,天天到处乱求人打听,再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
如今正逢道长买院子一事,那正好跑一趟,几句话的功夫,顺个两路人缘。
而也在齐泽拿着钥匙房契,准备先去县西,看看这钥匙对不对的同时。
另一边,陵县客栈。
江陈先在县上附近转了一圈,才提着鱼篓来到了这家三层客栈外。
刚来门口,店里就迎来了一位伙计。
“客...”小二刚笑容满面的开口,等看清江陈一身道袍,‘客官您请’四字到嘴边,又瞧了瞧鱼篓,转而干笑问道:“道爷,您这是?”
“住店。”江陈走近店里,十五张桌子,或许没到饭点,此时才坐了三桌。
再望一眼墙壁上挂的小木牌,上面写的菜肴,还标记了价格。
江陈指了其中几个,让紧随其后跟来的小二,照着上面的做。
“好嘞!”小二弯腰引着靠窗边的桌子,抽起肩膀上的抹布擦了擦桌椅,又倒上一杯茶水,“唉!道爷您稍等!小的先让后厨做着,再给您整理间客房!”
言罢,小二着急忙慌的去往后厨,怕慢待了客人。
江陈是品着淡的没味的茶水,摸了摸兜里的银子,一共二十六两。
而这世界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个铜板。
只是听着挺多,但随着稍后一叠花生米,一壶装的有七成的清酒,半斤香喷喷的卤肉,巴掌大的两碗米饭,还有一盘炒青菜,‘趴嗒’往桌子上一放。
小二是道了一句‘道爷慢用’乐呵呵的上完菜走了。
这三十二个铜板也花出去了。
算上一天的客房,还得再加二十。
照这吃法,一日三顿,算上房钱,一天约莫一百出头。
难怪道长风餐露宿,这银子确实经不起花。
一两银子,也就是多听几遍‘道爷慢用’,随后就是‘哪里来的野道士,也不打听打听,敢在这里吃霸王餐?’
江陈琢磨着,捏起盘里的花生米捏碎,撒到了鱼篓中。
鱼儿‘吧唧吧唧’没心没肺的吃着,吃完又眼巴巴的望着江陈,什么话都没有。
还不如小二。
江陈心里感叹几声,又拿起米碗,拨了一些米粒,撕了几片青菜,一同放进了水里。
“嘿...”这喂鱼的一幕看的附近的一桌三人啧啧称奇,他们见过渔夫带鱼来这里卖的,见过客人带鱼让后厨做的,今日倒第一次见有道士带鱼下馆子的。
“我养我家那小子也这样...饭得喂到嘴边...”三人聊着,其中一人聊起他儿子,一时拳头握紧,酒意上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江陈却没有在意附近客人投来的好奇目光,而是撒完菜叶以后,手指伸进鱼篓,探进水里。
感受着水里一股类似清凉的波动,江陈没有动用自身的灵气,就尝试调动它们。
试了几次,渐渐的一个小漩涡在手指附近慢慢形成。
鱼儿发现这个小漩涡,也好奇的吞下几粒米后,围绕江陈手指转圈。
谁曾想江陈忽然手指一弹,水涡消散,把鱼儿吓了一跳,窜到了鱼篓角落。
它以为它犯了什么错,把水涡弄散了,此时正害怕鱼鳍来动摆动,嘴巴张合般的解释着什么。
江陈看到它害怕的模样,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它的脑袋,手掌从鱼篓中伸出,水滴不染的从手指滑落。
或许是灵气正逐渐改变自身的缘故。
如今江陈心血来潮的想试一试,发现哪怕没有术法要领,也能感受到水中一股奇异的气息。
拨动它们,就能轻易的让水涡在指尖打璇。
这样奇异的气息,不仅在水里,此时在微风中也有一股缥缈的气息,脚下是浑厚,后厨帘子后面有一股灼热探出。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陈越来越明显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尽皆倒映在心中,不再是之前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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