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妹妹一个女儿之身,又该如何在这个荒唐世道生存下去?
虽说有孟醒在她身边,可以时时顾看着,不过他到底还是不放心。
在这阴暗潮湿的牢狱里面待着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就像一个人看不到希望,堕入永夜之中一样。久而久之,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
其实,在这种环境下,有个人说说话解解闷也蛮好的。
李伯禽看向那个人,突然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被抓进来的,你以为我愿意啊?”此人哼哼说道。
李伯禽看了看那些眼神空洞,目光虚无的囚犯,道:“那他们都疯疯颠颠痴痴呆呆的,为何你看起来稍微正常那么一点点?”
此人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咕哝道:“因为我比他们更相信希望。”
“什么希望?”
“出去的希望。”
李伯禽忍不住轻笑一声,道:“这要看你犯了什么罪,若是罪行轻微的话,你也呆不了多久,到时候你即便是想呆也呆不了的。”
此人闻言,却突然抬起头,眼睛里充斥着一股怒气:“我根本就没犯罪,都是这个李常希这个狗奸官作祟,我若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他。”
李伯禽愣了一下,再次问道:“既然没罪,为什么要抓你?”
李常希是一个奸官,李伯禽早就看透了他的本质,因此并不意外别人对他的评价。
“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么?”此人直视着李伯禽,仿佛找到了知心人一般。
“嗯,你说。”听故事,李伯禽倒是瞬间来了兴趣。
“从前,在一个非常清贫的山村里,有个秀才倾慕于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也倾心于那个秀才,他们私下里成了亲,并且有了夫妻之实,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两人平日里倒是相敬如宾恩爱不疑。”
“后来,秀才进京赶考,一去便是八年,八年不知声讯。”
“秀才走后的第一年,那个姑娘发现自己已经怀了孕,开心得不能自已。”
“谁想到.......”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整个人置身于阴暗之中,谁也揣摩不了他此刻的心绪。
“生了一个死胎......这个消息就像一道雷电一样,劈在那个姑娘的心上,她越来越疲累,越来越羸弱,最终一病不起。”
“在一个凄冷的夜晚里,那个姑娘犯了心病死去,她等了八年,足足八年,竟然还是等不回来那个秀才。”
“死的时候,没人能懂那个姑娘心里的悲凉。可是,他有一个弟弟,他的弟弟什么都懂,他亲自埋葬了自己的姐姐,立了三尺高的坟茔。他从那个贫苦的山村里走了出去,跨越漫漫大山,跋涉千里,终于到了京城,去往天下士人心向往之的圣城长安。”
“他曾去当过那些朝廷大官府里的低等家丁,寻找了无数机会,跪在那些大官身前,匍匐得如同一条乞食之犬一样。他请求那些大官给他八年前的科举中榜名额。”
“他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同时,他又陷入了无休止的逃避之中。”
“他发现,那个秀才其实什么都没有考上,却当了一个县官,甚至,甚至还已有家室,或许早就忘记了当年发誓永远守护的那个女人。”这人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李伯禽叹息一声,听出了其中的原委,道:“奸官就是奸官,竟然为了富贵荣华,抛弃昔日糟糠之妻。”
“那个所谓的弟弟,是你吧?”
他抬起头,敛去悲伤情绪,道:“是我。”
李伯禽疑惑道:“那你又是怎么招惹了那个奸官的呢?按理说,八年之久,人的容貌变化太大,况且时移世易,他不可能还将你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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