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禽直直盯着李常希,忽然意味深长道:“那我倒是要感激大人了,蒙受如此“恩惠”,真是受宠若惊。”
“哼,你知道便好,徐录,交给你你负责了,若是他跑了,唯你是问!”李常希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肃然离去。三千兵马,这可够他愁的了!
徐录连连称是。
“哈哈哈,这种“恩惠”,你可要好好受着了!”王锦年不由笑出声,这个结果也还算不错,至少今天赢的是他。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高兴不已。
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却换得李伯禽这种悲惨结局,着实不亏!
“这种“恩惠”确实不错。”李伯禽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很配合的说了起来。
刘保冷了眼眸,哼哼道:“不用装了,你心里一定是万念俱灰吧!你以为去了魏州就有好日子过了?流民终究是流民,就如同那些入了奴籍的贱民一样,永世翻不了身,这就是你的宿命,好好受着吧!”
王锦年傲得如同斗鸡一般,张狂大笑:“哈哈,咱们落阳镇出了个流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宣扬一下,这样才对得你,你说是不?”
嘲笑的声音依旧回响,哪怕两人已经走远了。
李伯禽呵呵一笑道:“你们两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不过他日风水轮流转之时,但愿你们还能够笑得出来。”
宿命?
什么是宿命?
他的宿命难道就是去往魏州沦为炮灰?他的宿命难道就是沦为流民?
不,他要掌握自己的命!
看着两人嚣张离去的背影,李伯禽的眼色变了又变,终于压去了心底的杀意。
一朝穿唐,他无依无靠,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一切都得从忍做起。
韩信甘愿忍受胯下之辱,是以后来终于一朝飞天,成了名动天下的淮阴侯,被后世称为兵仙。
连这种屈辱韩信都忍得下来,他自然也能忍耐。
不过,韩信回到淮阴的时候,不仅没有杀了那个让他受辱之人,反而收入麾下,这点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他一贯奉行的原则。
别人天生命贵,或有着万贯家财,或有着滔天权势,那是别人与生俱来的命,艳羡不来。
不过,虽然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但并不意味着将来也一无所有。身为二十一世纪阅历丰富的人,又清清楚楚的了解这段历史,他若是混不出个人模人样来,还不如去跳江死了算了。
他一直都很自信,只因为他是诗仙的儿子,所以他不会将自己最弱势的情绪展现给别人看,那只会徒添笑柄,给自己增添伤痕,沦为别人谈资笑料罢了。
徐录笑得有些深意,当然,他更多的是疑惑,为何此人依旧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依旧是那么的“放肆”?
有趣,好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走吧!”徐录叹道,这一声喟叹,也不知道是在可怜李伯禽,还是另有他意。
李伯禽暗暗摇头,他也并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反抗得了吗?
弱,终究是太弱。
若是他有权势,今日绝不会任别人指着自己鼻子嘲讽讥笑!
若是他有地位,今日绝不会任无知宵小骑到自己头上!
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忍,只有忍。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当年诗仙老爹也是吃了千般苦头,付出万般努力,才有资本在那朝堂上与那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对话,才有资本令得高力士脱靴,杨贵妃研磨。
那般狂放,那般肆意,那般傲然!这也正是李伯禽追求的。
李伯禽站得特别直,因为他无愧于心。
李伯禽走得特别正,因为他相信自己。
县府的监牢并不远,跟着徐录,李伯禽一会儿就到了。
刚进监牢,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扑面而至,李伯禽皱了皱眉,好久才适应了这股味道。
这牢房味道古怪而且刺激,是无尽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
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芒,明明灭灭。
牢房横列两侧,里面关押着许多人,不过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眼神空洞无神的望着,口中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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