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行好事君莫忘,秉性修真得安康。
劫难自从心头起,天灾**生魔障。
过往凡事皆因果,报应不爽天威荡。
夜半敲门鬼缠身,悔之晚矣尽虚妄。
且说那源稚生脱得大难,不知游了多久,见身后无人追赶,这才放心,喘吁吁,稍作休整。
却忽听引擎声响,灯光如剑,斩开大雾,即见一快艇闪出,其上两男两女,皆是亲朋。
那源稚生见手下无事,心中稍定,却又见一红发少女,登时惊怒,被樱拉上快艇,当即发作道:“你们怎么把她带出来了!老爹呢?”
樱知他心思,即道:“少主,这件事是我提议……”
话未已,那夜叉快人快语,抢道:“少主,政宗先生同意了。那妖怪厉害,小姐是来救你的。”
源稚生闻言,心知老爹做事一向沉稳,必有打算,怒气消了一半。但他毕竟险些丧命,有意发泄,又不好对樱发作,即对夜叉骂道:“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试问!”
那夜叉与他交情匪浅,平日插科打诨,也不避讳,便欲反驳几句。所幸身旁乌鸦颇懂察言观色,将他扯住,示意闭嘴。
只见那红发少女从怀中拿出本子和笔,写道:“哥哥没事就好。”
源稚生见了她,满腔怒气也不复存,即摸了摸头,叹道:“辛苦伱了。”
这时,却听樱道:“少主,刚刚有一架直升机飞过,好像是猛鬼众的人。”
源稚生闻此言语,这才忆起方才似有人助其脱困。他只顾逃跑,却将此事抛在脑后,顿觉羞愧难当。
那樱贴心,见他如此,便猜出了**,即将双刀递来,说道:“少主,你的刀。”
夜叉一旁邀功道:“是我提议回船上拿刀的喔,他们都忘了。”
源稚生没睬他,接过双刀,欲杀将回去。可如今妹妹在侧,有了牵挂,一时拿不得主意。
他正踌躇之际,却见那红发少女竟从艇中拖出一艘小舟,乃是救生之用,踏在上面,一溜水线,径奔前方而去。
源稚生一惊,忙道:“快追!她玩心大,平常就天天惦记翘家。如今老爹不在,她还得了。快追!”
那三人也知其中利害,忙发动引擎,在后急赶。
谁知那少女也不划桨,脚下小舟虽无动力,却自行漂远,没入大雾不见。
艇上四人心急如焚暂且不提。
且说路明非与那狂人交兵,见他挥刀斩来,即使了个“气禁”法,硬气布身,气禁白刃,砍之不伤,刺之不入。
那人一刀斩来,如斩铁石,只听当一声,即将其长刀崩起。明非上前一步,踏水而行,一拳击在胸膛。
这一拳约二成之功,却已有开山裂石之威。那人登时倒飞而出,也如源稚生般打了四五个水漂,才堪堪止住,被浪潮卷了,一口鲜血喷出。
他浑身湿透,略显狼狈,却仍狂笑不止,也不顾伤势,口中言灵念诵。
原来他看似疯魔,实则心思深沉,见前番奏效,欲故技重施,唬住明非。
却见明非暗中冷笑,心道:“我久经沙场,经验丰富,方一时疏忽,才被尔小道唬住。如今我暗自留心,你那法术却也无甚稀奇,我也会弄!”
想罢,即掐诀念咒,使了“魇祷”、“嫁梦”法门,破了言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其拉入幻梦之中。
那人陡然一惊,即见自身已离了东洋大海,立于学校,四周器械林立,该是间储物之地。他心中一慌,左右一盼,见十四个女孩分立两侧,眉目生春,戏服华美,笑靥如花。
目之所见,皆是美人如玉。细细观之,却是蜡封死尸。
他呆呆注视,双腿灌铅,挪不动步。
却见那一个个美人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挪步,姿态款款,面露深情,杏眸含春,纷纷叫道:“稚女……稚女……稚女……”
凑将上来,磨磨蹭蹭,若情人温存,耳鬓厮磨。
那人见此,竟有些悚惧。欲拔刀斩杀,却手中无兵,想翻身奔逃,却四肢无力。只得任由那些女子把玩、摆弄,似木偶提线,若皮影棒挑。
他自觉受辱,勾起往日记忆。原来那众多美女皆是故人,前些年亡于他手,做了刀下亡魂,制成泥塑蜡像,夜夜欢歌取乐,哪里想到还有今天这般?他纵残忍好杀,亦不免心中发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急火攻心,竟喷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幽幽醒转,只见其身立于公堂之上,阴森森黑雾弥漫,风呼呼鬼哭狼嚎。左右立一帮衙役,身着青箭衣,手持杀威棒,跺在地上,齐声唱道:“威……武……”
抬头看,案后高坐一人,着官袍,顶乌纱,威风凛凛,相貌堂堂,颇有气概。其后匾额高挑,书写四字“明镜高悬”。左右对联整齐,乃是“为民解忧覆海圣,在世青天蛟魔王”。
只听他咄一声,喝道:“带人犯!”令如山倒,左右闪出两名衙役,拧胳膊,踹腿弯,将他摁倒在地,上复公堂道:“人犯源稚女带到!”
那源稚女挣扎不拜,仰面梗颈,颇为不服。
那老爷冷笑一声,吩咐道:“先打二十杀威棒,去去他的锐气!”
众衙役领命,左右两人压住臂膀,其后一人手持大棒,就要下手。却听那老爷道:“且慢。用这个打来。莫要打死,本官还要问话。”说着,扔下一柄方天画戟。
那衙役接了戟,抡了圆,扑一下打在腰臀,只一下,鲜血迸溅,源稚女惨呼一声,又昏死过去。片刻功夫,却又被剧痛唤醒,又一下,一声惨叫,复又昏厥。如此反复,死去活来,直打够二十戟,下身血肉模糊,方才停下。
那源稚女再无先前傲据,俯于地,吁吁带喘,奄奄一息。
只听那老爷道:“带人证上堂!”
一声令下,即进来十四名少女,翩翩万福,盈盈拜倒,众口一心,齐声呼道:“青天大老爷,请大人为民女伸冤。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大恩。”
那老爷点点头,说道:“尔等有何冤情,速速讲来!”
那众女连声叹息,齐道:“唉,大人啊……
我本黄花闺中女,贪恋青春少年郎。
欲配婚姻结良缘,谁料魂失魄消亡。
此贼金玉败絮中,始乱终弃又凶狂。
刀下不念昔日情,将我皮剥作塑像。
手段残忍实可恶,不当人子妄费粮。
地府不收幽冥弃,化身孤魂道凄凉。
今闻老爷天威至,为民解忧真贤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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