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老夫人也只是感慨一句,关中灭佛都折腾好几年,多少也有预料。
而崔澈更是不以为意,他这人顶多见庙拜一拜,就图个心安,哪有什么坚定信仰,大学里的马列课程他都是用来补觉的,开卷考试嘛,怎么都能及格。
一行人没有在城里多耽搁,径直出城,离了官道,封老夫人指着乡间小路两旁阡陌分明,却又肉眼望不见边际的田地,骄傲道:
“澈儿,这便是先祖们为你积攒下的产业。”
落在纸面上的数字,或许没有一个直观的感受,可真见到了这千顷田地,崔澈不由咂舌称奇,心中暗道:
‘我那些個出仕为官的先祖,未免也太顾家了吧。’
正当崔澈惊叹的时候,田里忙活的佃户们也望见了他们一行人,虽然认不得崔澈,却识得封老夫人。
佃户们放下了农具,纷纷赶到田岸边行礼:
“见过主母!”
“拜见主母!”
封老夫人笑道:
“无需多礼。”
说着,又把崔澈唤到自己面前,与众人介绍。
佃户们或称小公子,或称小郎君,尽皆与他作揖。
此番出城,本就是给佃户们认脸,也让崔澈对自己名下的产业心里有个数。
崔澈含笑与佃户们打着招呼,眼前这群人皮肤黝黑,一身的泥土肮脏不堪,少部分人还因为方才在田里劳作,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汗臭味。
但崔澈却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不久前,他的处境与佃户们差不了多少,甚至生活还不如他们。
原时空里,崔澈就只是出生在普通职工家庭,上头有一个姐姐,但作为家中小弟,多少也有点娇气,只不过在北疆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那点娇气早给磨没了。
正因为自己有过为人放羊的经历,崔澈也不会抱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去审视这些为他创造财富的佃农们。
他耐心地听着佃农们自报姓名、来历,询问他们的生活状况,听到有趣的事情,也与众人哄笑。
崔家的佃农们都觉着这位小郎君待人和蔼,没啥架子,将来必然是位体恤佃户的好主家。
其实整个崔氏对于佃户的剥削都不算重,毕竟若是苛待太过,且不说佃户逃了,无人耕地,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
封老夫人看着六岁的孙儿游刃有余的与佃农们闲聊家常,心想在北疆四年的经历,确实让他心性早熟,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
如今正值春耕农忙的时候,崔澈没有继续耽误佃农们的时间,跟随祖母来到了乡间的庄园。
庄园周边是佃户们的屋舍,崔澈粗略估算,至少有上千家,都能算是一个大村落了。
门前的中年男子兴许是留在庄园上的管事,早早就等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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