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正面城门发动猛攻,两门大炮、火铳统统调往,集中火力,攻其一点。一时,石块激飞,城动池摇。这片城墙上的士卒站立不稳,狼狈窜开。
天将亮时,七手八脚地展开架板,重重落在对面,荡起一片尘土,护城河填平了四丈长,十丈宽。
曹莽传令,高耸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将台上传令兵挥动旗帜,击响金锣,他营下又一回营过来的大汉,李青徽率部下抢回填壕时战亡士卒的尸体,一并退下。
接下来,轮到苏福安、赵虎部出马。依然把最后一批翻倒船顶在上边,几个百人队抬起云梯,迎着炮石弓矢,冲到城下。
武昌卫参将亲自上了城头,麾下的守备立在他的身边。
几人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城楼士卒搅动辘轳车,在城门前放下了干戈板,重重砸落地面。干戈板上裹有铁叶钉,厚重坚实,足以防遏敌人来犯城门。
守备举着令旗,挥动几下,一大队弓箭手集合起来,点燃的火箭,冲天而起,密密麻麻地向填壕车架板上落去。
填壕战车、翻倒船都是用水淋过的,他们早就想到了一步,效果廖廖。
苏福安却是叫骂呼喝,驱使部下冒着火雨,冲过护城河。赵虎留下两个百户队伍跳入河中,再取水淋车,扑灭火箭,确保铺张不易的填壕战车架板不失。
前头射箭的魏十三、张桂儿二人,杀得兴起,听一声喊,三十多把梯子拍上城头。
张桂儿手下这些流人,脸面上多有刺青,或者虎兽,或者雕鹰,或一枝花,盘曲身上,随着肌肉紧绷青筋隆起,又沾敌人血迹,或满脸是血,或披头散发,看起来狰狞恐怖。
按照大明律,大盗者,不得财,杖一百,流三千里,得财者,无论从首一律斩首。由此可见,敢为盗者,都是不怕死的,这些人聚在一起,更增蛮野之气。无不是吃肉轻死之徒。
此时城边,赵虎领左军也开始架起了云梯。真正意义上云梯,并不是简单的只有一个梯子,而是折叠的梯子下边造有车厢,置了六个车轮。
车厢造时的设计是完全封闭的,上方照有死去的战马身上剥下来的马皮、牛皮。
被推到城下的云梯士兵可暂躲在里面,避敌弓矢。并且,云梯脚部四围毡皮包裹,射之不透,点之不着。
但完备的军械,就一个缺点,造工复杂,耗时较多。相较简工的翻倒船、填壕战车,云梯需要的数量更多,就不能每一把都做成那般好,也有简陋一些的。
轻鼓而进,重鼓则击。营中战鼓声音转重,赵虎横槊扫落射过来的箭支,催促士卒登梯上城。当先亲兵提起一人高的盾牌,围护他的前后左右。
军令,凡攻将官亲自带头,十几个百户、十夫长,用刀背撵逐部下,顶一盾牌,纷纷乱乱地上了云梯。
面对这蚁附缰绳也似的景象,城头上无论参将还是守备无不惊慌,嘶喝叫命,城墙垛口中,探出十几支铁叉,对准云梯,狠狠推击。
城下固定云梯的士卒,呼喊鼓励,和城上两向对峙呼喝角力,一方是用力推,一方是奋力稳住,使云梯不倒。
十几个爬得快的,到了云梯中间。守城士卒箭矢乱飞,咚咚落在盾牌上,伤不到人,全靠出到马面[1]的箭手,把云梯上的射落了好几个。
从高处落下来的士卒,惨叫着,撞入密集云梯下的人群中。多是当场摔死,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这种死法,比平地战死要可怕的多。受不了视觉的冲击力,几个胆小的,后退几步。
赵虎兜马一跃冲上,马槊将其中一人头盔挑飞开去,怒喝:“大将军令,得成城人人有赏,退一步挫我军威者,斩首示众!”
诸军想起了攻云梦、孝感二城时,赵虎的铁血手段,稍稍振奋勇气,继续排着队向上攀登。却见赵虎马槊插地,掠过一士卒弓箭,仰射马面、城楼敌人,保护云梯士卒登楼。
守城士卒一时不觉,接连被他射下来几个个。掉将下来的,被一千户挥刀割下了脑袋,抓着头发举在手中。围在周围的士卒同声欢呼,士气大振。
见铁叉急切间起不了作用,城上士卒又改令。抬过来几根木棍过来,狠狠横着砸到云梯上,木棍前端镶有大钉,利如狼牙。
两三个快到垛口的士卒,瞬时胡乱捅刺的狼牙咬住,铁钉透了他们的身子,鲜血飞散,浇了下边士卒满身,人也左右翻倒,掉将下来,砸中人堆的,枪戟躲避不及,刺了穿透。
正当这时,一个石弹穿空飞来,正好砸中云梯左侧,城墙为之一颤。
而后,城墙垛口碎石与守军、兵器挟碎肉鲜血飞溅,云梯受荡也往侧翻倒下去。
正攀附在云梯半截腰的张桂儿嗷叫一声,从半空摔下。眼看要掉到地上,几个士卒纷纷收起枪戟,奋不顾身地扑上去,用身体当垫子,接住了他。
万幸张桂儿穿的是布甲,人又显精瘦,冲击力不大。饶是如此,两个经不住的,齐齐吐出一口鲜血。
他们抬过来的云梯共有十架,断了一个,还有的是。张桂儿猛从地上跳起,毫不在意身上的伤口,挥着刀,要往另一处云梯冲去。
城头参将越看越是觉得心惊肉跳,惊呼:“马上要守不住了,援军到了没有?!”
“将军,城西方向也发现大批流寇渡河船只,指挥使大人无兵可派援了,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1]马面:又叫硬楼,平直的城墙建到这里,向外边突出几米,横走几米之后,再落回去,保持原先的平直。士卒们可以站在这块凸起的平台上,交叉火力,掩护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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