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跑出一段路,转过头来看,这哪是什么贼兵?分明就是自己人啊,天煞的狗腿子,谎报军情坏他好事。
“贼他娘的,都别跑了,这是我们自己的人!”
左右亲信,见他如此,也不再跑,其中一份,迅速出列迎前去,满脸堆笑叫道:“乡党饶命,我们也是义军,都是自己人!”
杨开哪里听得他说话,策马来到他的跟前,手起刀落,鲜血飘溅,一颗头颅咕噜噜滚出七八步远。
老者吓得跳起,他见惯了死亡,哪里不认得杨开身那浓浓的杀气?只是他弄不清楚,都是自己人,为何这小年轻要杀他,心中所想,唯有一个“跑”字。
却是迟了。
只见杨开夹马再往前挺进十多步,一把扯住缰绳,翻身下马,直追去,先是一刀斜背砍落,老者滚地求饶,他充耳未闻般,一刀又是一刀
直至身后随从追赶来,将他从那位瞪眼如牛,面目全非的尸体拉开,一位年纪与他相仿的亲兵,拼命从他手中夺过刀来,大声在他耳边接连喊着“小郎,他死了,死了!”才勉强将他唤醒,随从才将他拖拽了下去。
另外两路人马,听到这边的动静,也是迅速往这边赶了过来,但当他们赶到杨开杀人之处时,这里还多出来了一个队伍。
领头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大汉,见到地自己兄弟的惨像,也不管其他,拔出腰的长刀,直往喘息如牛,背脊被鲜血浸湿的杨开靠过去。
被抢过杨开手中刀的亲兵拦住。
他举刀要砍,那亲兵没有闪避,蓦然间,只见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穿透那大汉的耳朵,引出一声惨叫。带出几滴鲜血,溅在那位亲兵脸。
大汉掩耳落地,亲兵目光凌厉,依然纹丝不动。
杨太岁拍马直冲来,扫一眼这边的场景,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一脚踹在那位亲兵的肩膀,将他踹翻在地,大声骂道:
“入你娘的,你在干什么?老子是这么教你的?谁他娘的在你面前举刀,你就给你捅他娘的,怕什么,天塌下来,砸老子头!”
那大汉长刀撑地,跳将起来,也是大骂:“姓杨的,你他娘什么意思?”
韩彬稍迟半步,收弓跟来,提枪指着他的头破口大骂:“什么意思?看看你的人,都做了什么?这是人干的事?这是禽兽!
要你一只耳朵算轻的,告诉你。今天老子就算是入你娘了,你也要乖乖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
要想那大汉几日前,也是统领二千余人的小管队,怎肯受这委屈,一边捂着血流如注的耳朵,一边扬刀叫骂道:
“都他娘是婊子,你在这跟我立什么牌坊?你们不是来这村子抢东西的?今天,你们必须将杀人者交出来,否则”
“既然想打,那就打!”
杨太岁寸步不让,面无表情大叫一声,身后近二百名旧部,齐齐抽刀,就算手无刀的,也跟着扬起手的武器,跟着齐声呐喊。
在护犊子这一方面,他们还从未输过。
新加入这支队伍的散兵,大概受到了气氛渲染,也有小部分跟着拔出长刀,放声呐喊的。
再观大汉方面,不足百数的手足,无不是咽着干燥的口舌,目光频频在杨太岁身后众人和自己头目的身打转。
大汉盯着杨太岁的眼睛,大有若非今日势寡力弱,定要与对方大战一场的气势。就在此时,蔡迁适时出现了:
“都是闯营的兄弟,切勿在此伤了和气,我们还要留着力气,去给老掌盘报仇咧!”
他本只是想着坐壁观的,但转念想来,一是此事牵涉杨开,杨开的滴水之恩,他也从未想过什么涌泉相报的鸟事,这只是个引他说话的勾子。
说到底,他也是个小管队,身份与两人是齐平的,若是这时候不站出来说句话,恐怕这队伍中,也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虽然他在面对眼前这两人时,无足轻重,但他的这番说话,也算是给了双方一个台阶,稍稍稳住了双方的情绪。
双反为此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周空只能听到远处几个妇人“哇哇”的哭叫声。
杨开的随从再次将他们聚拢到了一起,他信步往回走,回到了当初老者站的那个位置,第一注意力落在了倒地的女孩身。
她也是瘦骨嶙峋,躺在地下,让杨开想起了在村口看到的那两条土狗,这个比喻很不礼貌胜在真实,只觉心生怜悯,走前两步想要扶起安慰。
不料,正当他俯身下去,女孩哇哇抱头尖叫两声,口鼻流血加之怪异的表情吓了杨开一跳,而后见她瘸腿站起来,见人便慌张缩闪,时而嘻嘻傻笑,时而哇哇大哭,似是疯了。
杨开立足半晌,呆呆看着女孩,渐跑渐远,默然无语,身边的随从也没有一个前去阻拦,被他们围拢起来的村民,看着杨开的眼神,恐惧之色更甚。
中年大汉终究没敢开打,很快,杨太岁的命令下来了。
将这些人关起来,先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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