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县尉当即骑高头大马,领乌乌泱泱数十号家仆过了双洎河。一望无际的三百馀亩肥田。
“你!”
他点了名小厮。“将界桩拔掉,立上咱家的桩子。”
骑马巡视。
“嗯——”马鞭一指。“此处修建水车,来年开春灌溉起来也就轻巧。”
复一指。
“你去把那巨岩挪走,田地修理平整。”
一名梯己心腹走来。“老爷,姓杜的捣子已经入了狱,要不要......”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县尉没答话。
他翻身下马,拨开雪层,掐断了一株黄芽野草。
“为人处世之道,与开荒种地相差无几。如若斩草不除根......岂非后患无穷?”
那名心腹会意。
“斩草除根!”
“老爷,全弄妥当了。不旬日,姓杜的就死在狱中。”
牢狱的路杜仙凫倒也熟悉。
鄢陵狱。
“新来的?”
同关一间牢房的还有位粗胖大汉。他面如獬豸,疙疸脸横生怪肉。腮边一部落腮胡须,跟胸口的黑毛相连。
那丑脸粗汉甩动肉浪,逼向杜仙凫。
黄黑的脏牙喷出臭气。
“来了狱里,不向俺拜山头?”
“拜山头?”
杜仙凫不明白,问:“怎么向你拜山头?”
丑脸粗汉跺脚。
“先跪地给俺叩三个响头,拜俺为魁首。”蒲扇般宽阔的巨手抚腹。“饭菜交出一半,由俺笑纳。”
笑。
“对不住了,我刚刚挨了三十脊杖,腰痛,跪不下去。”
丑脸粗汉逼至角落。
“蠢猪狗。用膝盖下跪,不关腰杆的事。”言讫,他拤住杜仙凫的双肩,使蛮力欲将其按倒在地。
“找茬是吧?”
杜仙凫反手扳住丑脸粗汉的双臂,与其较力。加持了十点的【膂力】。拼力道,丝毫不弱。
四条臂膀交缠。
咣——
那丑脸粗汉发动头槌攻击,杜仙凫的颧骨不慎遭头槌砸伤。
咣——
一击得手,第二发头槌接踵而至。
“还来?”
此时的杜仙凫已经有了防范,让过了头槌。并趁势抬腿顶膝,冲他的两肋。丑脸粗汉吃疼,松了手。
噌——
他竟掏出一柄牛耳尖刀。
刀?
杜仙凫倒吸口冷气。
“这,这,囚犯怎么能把刀子带入大牢?”
“嘿嘿嘿......俺实话跟你说吧。”丑脸粗汉搦刀,憨笑。“俺是县尉大人特意安插进牢房,来结果你的小命儿。”
斩草除根!
“你的讣告业已写好:两名囚犯因抢饭,其中一人失手打死一人。”
心头一把无明业火高三千丈,杜仙凫恨自己心慈手软,早前饶了那县尉的命,如今却遭那疯狗报复。
悲风侵骨冷,杀气透肌寒。
漆黑的牢房空荡荡,狱卒吃醉了酒,酣睡。
丑脸粗汉持刀,猛虎啖羊般扑来。
手里没有兵刃,杜仙凫难以抵挡,无奈只得退缩。“呜呼哀哉。躲过了恶狼,女妖,秽物......最后居然死在这种卑鄙小人的手上。”
刮啦啦——牛耳尖刀抵着喉管攮来。
时也,命也。
“就这样吧,让我死个痛快。”
濒死之前,耳畔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咒语。
“南极火铃,金火天丁。速离巽宫,来降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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