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8.干不好算你的(1 / 1)长安春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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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李伯温故意顿了顿,轻咳了一声继续说:“当然了,咱们兄弟能干大事,除了我领着大家干,兄弟们也都出了力,个个都有功劳,没有兄弟们,光是我李某人,也干不成,尤其是张十二,不光是看守盐商,去盐商家也是冲锋在前,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这些年张十二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的功劳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宣布,提拔张十二为坛祝。”

此言一出,小白原本满脸的笑容立即僵住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该当是坛祝,可眼下……

李伯温走到张十二面前,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小白,看到小白失望的神色,却不动声色,亲热的拍了拍张十二的肩膀,“张十二,好兄弟,你好好干,给哥哥我长脸。”

此时就连张十二也愣住了,他知道这次声东击西的主意是小白出的,他也一直以为应该是小白升坛祝,万没想到这个坛祝竟落到自己头上。

张十二半晌才从震惊中走出来,结结巴巴回道:“我……我……三哥,好好干,不是,我好好干,三哥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长脸。”

李伯温走到,温言抚慰道:“小白啊,其实你也蛮好,这次你的表现,哥哥我都看在眼里,但你毕竟年轻,来日方长,以后你的机会多着呢,你十二哥熬了这么多年了,论资历,论人缘,他当这个坛祝,那是没话说。年轻人,得有肚量,眼光放长些,你带个头,向你十二哥,向新坛祝行个礼。”

刘长三来到狗儿面前,跟狗儿等几个年轻教众说道:“你们还不去向你十二哥贺喜,敬一杯?”

这一晚,小白整晚都是没精打采的,别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他却在那里独自枯坐。

别人说话他都能听到,周围每个人喝了多少杯他也都记得,但他一次酒杯也没碰过,也不跟别人搭话,别人过来跟他搭话,他也懒懒的不接茬。

只是拿着筷子,捡自己喜欢的菜,一味的低头吃。

到了很晚,众人都散了,小白仍坐在那里,既不吃,也不走。

刘长三脚步踉跄的走到小白身旁,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兄……兄弟,你呀,哥……哥我知道你没当上坛祝,心里……憋着气。”

刘长三今晚也喝了不少,脸颊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但……但你凡事得往前看,遇上点事就垂头丧气,跟死……了老子娘似的,他娘的哪能干得了大事,你没当上坛祝,哥哥我也替你不值,但你出了多少力,哥哥我这里都记得。”

他说着拍着心脏位置:“放心,有哥哥在,以后你还机会。”

小白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老大是不是有事要我去办,你就说吧,让我干啥?”

“兄弟你真神了,”刘长三惊愕的说,不由得往后靠了靠,像不认识一样打量起小白:“能掐会算?”

小白苦笑,他也懒得没解释,他自然不是什么神仙,算不到别人心里,他刚才看见李伯温临走时拉着刘长三嘀咕了几句,而且一边嘀咕一边偷瞧自己,而刘长三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在听李伯温的话时,眼睛也不时往自己这边瞄,看两人形容,两人说的,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

而这时候跟自己有关的话,要么是抚慰的话让自己宽心,要么是给自己派差事,安慰的话之前已经说的够多了,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有差事要派给自己。

所以在刘长三坐下之前,小白已经心里雪亮。

刘长三亲切的拍了拍小白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口吻:“还真让兄弟你说中了,现在是有个事,而且还是顶要紧的事。”

小白本想拒绝,但刘长三毕竟是自己的引路人,推诿的话实在说不出口,便淡淡一笑:“老大你说吧。”

刘长三长出一口气,他原本还担心小白耍性子撂挑子,但此刻总算放下心:“咱们给灾民发粮,就得买米啊,买很多米,但咱们香堂里,没有与米行的人相熟的,所以只能装成客商去买米。”

小白皱眉:“买几万斤的米,装成小商小贩可不成,得打着大商号的名头,我这岁数,人家怎么看也不是大商号的掌柜啊,要不你让十二哥他们去,他那年纪对得上。”

刘长三愁眉苦脸的说:“兄弟你说的对,买那么多米,可不得装成大商人。但这个差使,旁人都干不好,也包括张十二,哎呀,哥哥我也是没法子,你还不知道他们?一帮没见过世面的泥脚杆子,脑袋都不怎么灵光,说话都说不利落,让他们干粗活卖力气还成,装成富贵商人,怎么看身上也还是一股土味穷味……我思来想去……”

刘长三一边说一边观察小白的脸色:“让他们去,一张嘴就得露馅,所以呀,这个事,只有交给你,哥哥我才放心。”

小白苦着脸为难的说:“兄弟我……”

刘长三打断了小白的话:“哥哥我信得及你,你去保证能成,放手去干。”

小白只好点头:“老大,若是有什么纰漏,你可担待着些。”

刘长三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哥哥信得及你的手段。干好了算哥哥的……哎呀,不对,干坏了算你的,哎呀也不是……功劳算你的,出了岔子算我的。”

第二天下午,小白精心打扮了一番,直奔丰升米行。

这丰升米行在扬州算不得大米行,但买卖却好的很,尤其临近年下,各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进进出出,每个进来的都拿着大大小小不一的米兜米桶米袋子,几乎每个走出米行的人都没有空手的,或抱或扛或拎,或满袋或半袋,或欢喜或严肃的迈出米行的门槛。

小白穿了一件半旧的兰竹布夹袍,外套八成新的青灰色套扣背心,这身行头,说贵不贵,说贱也不贱,加上他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看起来既像少年得志的穷酸秀才,又像是哪个商号柜上的学徒伙计。

不过与其他走进米行的人不同,小白手里既没拎着米袋,也没抱着米桶,而且是迈着方步,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背着手迈进了丰升米行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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