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行驶了两个时辰,京都高大的城墙已经远远地露出了轮廓。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多是一些附近村镇的农民,为谋生计挑了一些土产到城里卖。有抱着老母鸡的,有挑着大白菜土豆的,有担着粪水出城的,有牵着孩子进城看热闹的。
陆望对车夫说,“来福叔,放慢些。别冲撞了这些路上的行人。”来福答应一声,收住马缰,让马儿慢慢的行。关若飞也喝住坐骑,与车并排而行。
行驶到城门处,尚书府的管家陆宽正站在一辆紫盖马车边,焦急等候。十几名陆府家仆打扮的壮汉站成一排,有的举着明国公府的执事路牌,有的拿着锣鼓器乐物事,守在马车旁。陆宽见着小车驶近了,连忙迎上前去。来福停住车,跳下马来,陆宽便一个箭步走向车厢旁,恭敬地弯腰行礼,说道,“老仆陆宽恭迎少爷回府。”
陆望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似乎苍老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掀起车帘,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扶起陆宽,兀自望着他的脸。陆宽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眼神却是仍然温暖慈祥。陆望说道,“宽叔,你还是没怎么变。辛苦你了。”陆宽仔细端详着陆望的脸,眼睛湿润了,双手微微颤抖,轻声说道,“少爷长大了。老仆老了,托少爷的洪福,还能见着您。”
关若飞这时也下了吗,向陆宽拱拱手。陆宽回礼,说道,“关公子有心了。老仆替少爷谢过了。”关若飞诚恳地说,“宽叔,你再这么老仆老仆的,我可不理你了。我和小望自小情同兄弟,你就是我的宽叔。要不是这么多年你一直帮我和小望联络,我们兄弟又怎么能相聚呢!”
陆望也说道,“宽叔,你和若飞都是我的亲人,就别再拘礼了。你就别再自称什么老仆老仆,叫他若飞吧。”陆宽点点头,答应道,“也好,少爷有若飞这样的兄弟,我心里就宽心多了。”陆望笑道,“宽叔,心要宽,你这身子可不能一直宽下去了。肉再多长写,走路可不方便。”
陆宽不好意思地笑笑,又对陆望说道,“韦朝云姑娘还在凉州,我已经派人给她送信了。”陆望眼中闪现出一抹黯然的神色,说道,“她。。。”关若飞忙说,“还没有许婆家呢,三年前回凉州伺候韦夫人了。”陆望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低头看着路边的积雪。
陆宽忙说,“仪仗执事都备好了,少爷上府里的马车吧。”陆望看着那带有家徽的豪华紫盖马车,旁边一溜鼓仗器乐执事,心中冷笑,说道,“这府里的派头还是舍不得扔掉。”
陆宽有些尴尬,连忙解释说,“这也是皇帝规定的公卿礼仪,入城要备齐执事的,不然就是失礼,弄不好要被那些多嘴的御史弹劾。”关若飞劝道,“小望,入乡随俗。虽然你在山里待惯了,不耐烦这些,可是尚书大人身为臣子,又是公卿,这些规矩还是不得不守的。”陆望说道,“也罢,就由他吧。”
旁边候着的家丁连忙掀开车帘,陆望正要上车,忽然城门口一阵喧嚣。十几名一身劲装的公差骑马从远处而飞奔而来,为首的手执“诚敬公”的路牌,旁边几人也分别拿着仪仗执事,后面跟着一辆紫盖马车,显然来者身份显赫,气焰熏人。
陆望心想,离开十年,何时朝中又有了一个“诚敬公”了?他不愿生事,便让家丁让开道路,把马车避向一旁。
此时,一匹火红的骏马也从官道上踏雪而来,并不避让那豪华车队,径直越过马车的十几名先导随从,往城门飞驰而来。关若飞惊呼道,“火雷!天下名驹!”
一名领头模样的壮汉见赤焰一马当先,越过了自己的马队和马车,便夹住马腹,狠狠扬鞭抽向坐骑,转头向赤焰冲了过去。火雷受了惊,突然止住,两蹄扬起,长长嘶鸣一声,踏得雪花飞溅,激起一堆乱琼碎玉。那马上之人显然马技娴熟,牢牢抓住缰绳,口里长啸一声“吁”,抚着火雷的鬃毛,轻轻安抚。
从紫盖马车上走下一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朝火雷的主人大喝一声,“大胆狂奴!”陆望定睛一看,不禁失声,“崔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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