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圣上传世子入宫。”
小太监的话刚说完,朱载坖手中的筷子吧嗒便掉在了地上。
“圣上传召镒儿,定是为了下午之事,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朱载坖这下是真的慌了,若说这世上他第一怕的人,那就非他老爹嘉靖莫属了。
嘉靖信奉术士的话,不仅弄了个二龙不相见的戏码,更对他这俩儿子没什么好脸子。
特别是一直不给朱载坖正位,弄得他整日里惶恐不安,每次见老爹,下面总感觉有尿意。
“唉,这事果然惊动了圣上,世子还是太小了,太孟浪了,大明开国二百年,哪有拿刀架到士大夫脖子上的世子,唉!”
李春芳一边叹气,一边一脸似死了爹般的看着朱翊镒,仿佛在说,裕王礼贤下士的好名声都被你小子给毁了,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直在清流中间帮裕王扬名,这下全白干了。
朱载坖本来就慌,听李春芳说完,当下更慌了,不顾众人目光,一把便拉住了高拱的袖子。
“高师傅,高师傅,你快帮孤想个主意,本王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相比李春芳,高拱就淡定多了,虽然他也没想到嘉靖皇帝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不过他们只拿了一万两俸银,且又有户部的批文,顶多挨一顿骂,也没啥大不了的,毕竟亲爷孙呢,皇上再怎么不近人情,也不可能将气撒在一个十岁孩子身上,只是自己这学生没准会再挨一顿臭骂。
“殿下莫慌,此事老夫自有计较。”
说着,高拱将裕王扶到一边坐下,又将朱翊镒招到身旁。
“世子,陛下这次相召应该是问下午之事,你不用惊慌,只说户部官员欺辱王爷,看不过,才一时冲动拔了刀,下次断然不会这样了。”
朱翊镒闻言,心道这高拱还算机智,这理由也说的过去,自己实在不行再说点裕王府没米下锅的悲惨生活,掉点眼泪,没准就混过去了。
朱翊镒谢过高拱,准备跟着太监进宫,正要走,却被张居正拦下了。
“世子,见了圣上,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圣上慧眼如炬,定会明辨是非。”
朱翊镒一愣,看向张居正,只见这中年帅哥,正对着他点头。
“殿下,外面传旨太监来催了,让世子快些。”
朱翊镒还想让张居正说的再清楚一些,无奈小太监来催了,只得跟着走了。
一路上,朱翊镒反复琢磨高拱和张居正的话,最终觉得还是实话实说。
他的那点小心思,高拱和张居正一眼就看出来了,自己也就骗骗老爹和李春芳那个糊涂蛋,嘉靖都快成精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那点小九九,自己还是老实点好。
而且就算嘉靖对他不喜,把他世子之位贬了也就顶天了,总不能因为这事砍他吧。
朱翊镒也打算好了,要是嘉靖真做出这事来,那他就回凤阳老家打游击,反正现在那里穷得很,藩王又多,群众基础非常好,他还有系统加持,不造反都对不住老朱家。
一路跟着小太监穿廊过厦,很快便到了西苑景阳宫,等小太监进去通传的功夫,朱翊镒见一老者从景阳宫里走了出来。
此人大绯官袍,虽一脸倦态,但步履还算矫健,正是那严阁老当面。
“阁老。”
还离一段距离,朱翊镒当先对严嵩拱了拱手。
严嵩眯眼一瞧,见是一穿蟒袍少年,自是知道这便是裕王世子了,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心道,这孩子怪不得能做下下午之事,仅这表面功夫就比他爹强多了,当即换了个和蔼可亲的笑脸快步迎了上来。
“世子殿下折煞老夫了。”
严嵩对朱翊镒回了一礼,接着道。
“陛下正等着您呢,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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