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之城自行提炼出来的金属汞汇聚在蓄汞池,事异局当然不会对这些堆积起来的液态金属不闻不顾,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定期前来把池子里的汞运走,毕竟这玩意古代的时候是很多方士炼丹的原料,是和长生不老挂钩的神秘之物,至于现在,在自然界中也是一种稀有金属,是很好的工业原料之一,用途广泛。
路明非站在宽阔的主道上,这是供车辆通过运输汞的,道路一头是类似码头的平台,靠着蓄汞池,另一头则是一座大门紧闭的电梯。
道路一边是形状规格标准一致的黑屋,看过去像一排墓盒,不知道里面装有什么,另一边靠近水银之城的则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窗内视线开阔,从下到上建有三层,每一层都架设着高清摄影机和望远镜,机器后面是大厅,摆放着办公桌沙发之类的办公物品和一些路明非叫不出来的研究设备。
这里是事异局对水银之城的研究观察点,可惜他们在研究了一番之后,对这种奇迹的炼金原理还是没能弄明白,于是当第十个年头过去,这个项目的最后一位研究人员老死之后,“解析水银之城”这个项目就彻底终止了,只剩下摆放在这里的机器和摄像头还在忠实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路明非把周围找了一遍,除了最后那扇紧闭的电梯还没进去外,他什么人也没找到。
那个叫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男人诡异地消失了,或者说他压根不在这里。
捏着阀门的开关么?路明非想着那个男人说的话,会不会是远程操控?
找人花了些功夫,他已经在外面呆得够久了,路明非不再乱想,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两位老人救出来。
他原路返回,站在半关的门后,朝里面喊道:
“听得到吗?”
“听得到!外面什么情况?”
“安全!一个人也没有。”路明非并不确定自己制造的两个泡泡能坚持多久:“我进来,然后带你们出去!”
不等里面回话,他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仿若扎进暗流涌动的地下溶河。
这次没出什么岔子意外了,路明非把两位老人一前一后背了出来。
三人来到落地窗后的一楼大厅,这里灯光明亮,电力充沛,甚至咖啡机还能工作。
“路明非,喝不喝咖啡?”杜泗站在热水器前,捏着纸杯:“你今天幸苦!”
“不用了。”路明非摆摆手:“我们还没脱困,电梯好像用不了。”
他试过打开二号电梯,但打不开,不是权限不足的那种打不开,而是毫无反应光都不冒的打不开。
电梯没有响应,像是坏了。
“不用担心。”蒋宏涛接过杜泗端过来的一杯热茶,说道:“这是早有预料的事,当羲和不受控制的时候,这里的任何电子设备都是靠不住的,我甚至怀疑待会这里会被突然切断电力供应,然后有人趁着那个时候钻出来做坏事……”
玩狼人杀的老人仿佛抽到了预言家的卡牌似的,大厅里的灯光陡然熄灭,但下个瞬间,又亮了起来,就像星星眨了眨眼。
“哈哈哈哈,逗你们玩呢。”
男人的声音又在空旷的大厅响起,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冒出来。
“可惜没有谁钻出来做坏事哦!我可不敢留在那里被一个杀神盯上,大卸八块的滋味可不好受,是吧,路明非!”
路明非的眼神藏着刀子,他从不做毫无意义的挑衅和狠话,只是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林格武!”蒋宏涛突然说出这三个字:“你在装神弄鬼吗?”
“啧啧啧。”男人连啧三声,毫不停顿:“你可真不是个东西,连同事也要怀疑,想诈我呀,哈哈哈哈,我早有防备,你的言灵需要看着人的眼睛才能发动啊……看透人心可真是太可怕了!”
看不透的人心才可怕,蒋宏涛瞳孔里的金黄一闪而逝,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能捉到这一缕蛛丝马迹,言灵.读心确实是在同人对视时最容易成功,但在某个天地人和的奇妙时刻,他仅听声音也能知晓这个人在想什么。
这需要机缘和运气,可惜今天幸运女神没站在他这一边。
他已经很老了,也没有参加过涨血计划,一天能够动用言灵的次数不能超过三次,刚刚用掉的就是第三次。
“你到底是谁?”蒋宏涛再一次问出这句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吃葡萄不吐……哎呀,不信算了,至于目的,就是让你们事异局大乱啰,让你们无暇顾及雾月山那边的事情……”
“雾月山?”这突如其来的敞开心扉让杜泗一下不知所措:“李家那边的事故不是叫封龙西郑洲虎前辈解决了吗?”
“可怜啊,你们真是一群可怜虫啊。”
像是隐忍蛰伏多年终于大仇得报,不用再小心翼翼一般,男人的声音轻快高昂起来。
“不过谁叫我乐善好施,最喜欢助人为乐呢,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其实在很多年前,你们重重设防放在龙园的那颗龙卵早就被人偷走了。”
“什么!”蒋宏涛一拍桌子,直直站了起来:“不可能!我上个月还去看过,那颗龙卵还好端端地立在龙园的孵化器里!”
龙卵就是三十年前事异局从干比亚心腔挖出来的那枚。
“我知道你们的野心和奢望,不惜花费巨资单独为那颗龙卵准备了孵化器,温度,水分,光照,空气成分等各种各样的自然条件你们想方设法地创造到了最好,就是为了看能不能真正孵化出一头幼龙来!”
男人毫不留情,尽情嗤笑道:
“我还知道老头你听人说幼龙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被祂认为父母,就好像鸟类和某些哺乳动物一样,为此你还每个月都亲自跑一趟龙园!”
“放屁!”蒋宏涛骂了句脏话:“闲言碎语也当真!”
“你们想要从小驯服一条龙类,驯服干比亚的孩子,可是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的啊!”
男人忽然变得无比暴怒,歇斯底里:
“那可是尊贵的次代种!东方之国的皇帝,天空与风之王最为器重的将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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