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怕二世帝一意孤行,要在这个时候,广而天下的推行新政。
抱着满心欢喜前来看贡穗的嬴城无趣的摆了摆手,高兴之意被冯去疾这么打扰,也是索然无味,简单的说了两句,便准备离开治粟内史府。
这样的心情是很难受的,明明他现在是皇帝,天下大事都能由他一眼而决,天下人的生死也由他一念而决,可他却处处被掣肘,没有办法随心所欲。
若他是寻常十二岁的皇帝也就罢了,不管是被掣肘还是一意孤行,那还情有可原。
可他呢,执政秦国国政已有半年,才学天下无人能及,放眼天下更是找不到比他更聪明的人。
就很难受!
他想要大权在握,却又不敢贸然行事。
只能处于这种境地。
这样的感受,全天下没有人能体会。
正走着。
一名身着灰色官服的女子正面走了过来,见到嬴城的时候,迅速的跪拜道:“下官拜见陛下。”
除了郡守,三公九卿各司署,其余包括县令,吏员等,均以下官自称。
是没有资格称臣的。
“许莫负?”嬴城微微思量的问道。
“陛下能够记住下官之名,乃下官荣幸。”女子并未慌忙,稳重的再次拜道:“砀郡郡守许望之女,治粟内史府内吏,叩见陛下!”
“起来说话。”嬴城只轻声道。
许莫负虽有名,但仅是吏员,即便许望是郡守,但在咸阳宫这种地方,依旧不够看。
“谢陛下。”许莫负起身。
嬴城对许莫负自然是记忆深刻,非许莫负的才学,而是其相术,当即道:“朕听闻你相面之术世间无双,不妨为朕一相。”
“噗通!”许莫负闻言再次跪在了地上,惊道:“下官不敢。”
“起来说话!”嬴城再次抬手,笑道:“无妨,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可若你有隐瞒欺朕之心,朕绝不轻绕。”
许莫负着装全然一男子装束,面容略有精巧,但全身上下透漏着才女之气,与寻常女子有很大的不同。
只一眼,就能让人对其印象深刻,很难忘记。
这一点,嬴城也很意外。
而此时,许莫负也只能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万分犹豫和焦灼,不敢直视嬴城,更不敢说话。
“朕饶恕你无罪,你的名声已经传进朕的耳中,对相术,朕尚且存疑!”嬴城故意激道。
“陛下有所不知,下官虽相术有成,但相术仅为下官所学之一。”许莫负微微犹豫,还是道:
“自幼下官便跟随父亲处政,东奔西走,虽不是吏员,却也有长史令之职,处理各中事物。”
“下官虽为女儿身,但因为过目不忘之能,所涉及学问也繁多,在处理政务之时便有更多思考。”
“若非此次陛下抛却对女子成见,任女子为官,下官也决计没有入仕途之可能,更无一展才学之机会。”
“相术终究为旁门左道,不值一提,下官更希望天下之人忘记下官有相术之能,更希望天下之人能记住下官乃是治世能臣。”
说罢,许莫负再次跪地道:“请陛下恕罪,下官不能为陛下相面,若陛下执意如此,下官愿自毁双眼,自此不为任何人相面,所罪之在,下官愿一力承担!”
说罢。
许莫负匍匐在地,再无半句自辨之言。
今日,或许对她而言,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若她以相术博得二世帝高兴,秦国朝堂并未有相术师的存在,而她,也将成为秦国唯一的相术师,地位不会比如今的星象司卢敖差。
但,如她所言,她不希望天下之人仅仅记住她许莫负,只是一名相术师。
“罢了,治粟内史府如今事务繁多,自去吧。”嬴城终是摇了摇头,道:“莫负莫负,希望你莫要后悔今日决定,朕,在咸阳殿等你踏着荣光而来!”
说罢,嬴城拂袖而去,不再强求。
自从见识了卢敖的才学之后,他现在对古术越来越好奇了。
天象,风水,阴阳,道,相,这其中的学问之深,深究不得。
这也是他好奇的原因,看看相面究竟能看出什么,这是纯好奇。
只是,现在许莫负宁愿自毁双眼都不给他相面,他也不能辜负了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眼。
倒也期待和好奇,许莫负能为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张良,萧何,陆贾,虞子期,陈平这些人都是他所看好的后起之秀。
也同样期待这些人能够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这并非他知晓这些人就能委以重任的。
现在的秦国,不会允许一个白身乃至县丞,踏入咸阳殿来谋国政。
包括许莫负,想要踏入朝堂,只有遵从秦国的官场规则,一步步登着台阶走上来。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
这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
然而。
嬴城完全不知晓。
就在他刚走,许莫负大汗淋漓的起身,阴晴不定的盯着他走方向,满目惊骇之意。
足足愣神了一刻,这才突然惊醒,不知许莫负看到了什么,匆匆告假离开了咸阳宫。
可随后。
内史郡府衙中,告许莫负相术害人者多达数十人,皆言称许莫负以相术害人,请官老爷做主。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