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气的恨的,当场对她娘好一通数落:“你没轿子钱,倒还有脸来?叔叔虽是自家人不假,但毕竟是一方英雄且在那堂堂的县衙里当差。”
“你这副再也活不起了的穷酸德行,岂不是让叔叔笑话?岂不是丢尽我潘金莲的脸面!”
潘母情急,一再地说轿钱还没付给人家,而这妇人的哥哥姐姐们却只是干瞪双眼看着,谁也不舍得掏兜。
武松溪见这妇人气成这样,摇头苦笑,连忙掏出一锭银子递到潘母手中,对这妇人说道:“无妨,我这就去外面给钱。”
这妇人闻言,更是情急,伸手一把拉住武松溪,道:“叔叔千万别多想,奴家只是气这不开眼的老婆子。”
潘母本就老无所依,眼下见潘金莲如此待自己,便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武松溪从怀中翻出些散碎银两,去外面付了轿钱。
这妇人见潘母老泪纵横,一股火更是从心底冒了出来,道:“也罢也罢,从今以后你有轿钱便来我家,没有轿钱便不要来!”
“丢脸献世的老婆子,当真臭不可闻,我潘金莲只当没你这个穷亲戚!”
这妇人又是一番数落,令潘母更是感到犹如一方倾盆大雨从头顶落下来。
潘金莲等着武松溪从外面回来,才将灶上食盒里的六盘上等好菜端了出来,热气腾腾整整齐齐摆在桌上。
饭菜虽香味扑鼻,可她却已没什么胃口吃了。
这妇人饥肠辘辘一中午,左等武松溪不从县衙里归来,右等武松溪不从县衙里归来,强忍着干瘪肚皮一路饿到现在。
结果可倒好,反倒是生了满满两肚子闷气。
围坐在饭桌前的大哥潘阳吉,二姐潘金春,三哥潘阳明,四姐潘金月都想要对这妇人说两句顺耳的话。
但都想起方才分明亲耳听这妇人说着什么:汉子尚且还没吃到嘴里,反倒是被你吃了好几个……
那武大毕竟在外面卖炊饼没回来,想来这“汉子”二字,指的该是这打虎英雄武都头。
在座几人念及于此,都是心领神会地轻声一笑。
潘金莲没闲心思理会这几个“工具”,一心只是忙着给武松溪夹这夹那,将那老寿星也是晾在一旁不管不顾。
这妇人巧用心思为武松溪挑鱼刺,用上力气为武松溪挑骨头,如此这般吃了片刻。
大哥潘阳吉和三哥潘阳明都坐不住了,同时放下筷子给武松溪敬酒。
潘阳明说道:“今日我等来六妹家里陪母亲过寿,得以与武都头此等人物同坐一张桌前吃饭,实在三生有幸。”
潘金莲听三哥称她为六妹,不禁是撇了撇嘴。
潘阳明已有很多年没这么叫过她了,整日都只是直呼其名,一口一个潘金莲,一口一个那过了门的。
料想之下,倘若家里没有武松此人,“六妹”二字,那是打死他都无可能脱口。
潘阳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见老实窝囊的大哥潘阳吉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连咳嗽一声都是不敢,潘阳明心下着实是气得紧。
于是便用力在桌底踢了潘阳吉两脚,潘阳吉略微一晃神,就如背诵生疏经文一般,说道:“今年清河县收成实在不好,我和你三哥在家里呆着也没个指望,想着让你帮衬我和你三哥在县衙里寻个差事。”
此话一出,潘金莲登时就急了,难怪今日他们二话不说便来,原来是因着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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