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梦见一条乌青大蛇竖着金瞳,嘴里吐着信子,紧紧盯着我!”
“每次从梦中惊醒,褥子表层都湿透了!而今天不知为何格外郁闷难受,就想跑到外面,对着天空喊叫,这样才能让我好受一些!”
王安说完这些,额头上泌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将棉被松了松,好像没那么冷了。
王安娘焦急道:“你这孩子,这事咋不早说!”
王安苦笑道:“说了也没用,它也没咬我,只是我胆子小,自己吓自己罢了。”
“小神童是招上柳仙了!”葛家媳妇一拍大腿,煞有介事道:
“小时候,俺一个姥姥就这样,说上墙,嗖一下就爬上去,说上房,噌一下就窜上房!每天神神叨叨的,最后找个起灵仙搬杆子,立下堂口,这才好。”
说到这,她话锋突然一转,叹了口气:“可做起灵仙不是好事,老人家死的时候,眼睛鼻子耳朵嘴都往出冒血,一张脸五官挪位,七扭八拽的!”
王安娘心头一紧,不安道:“大娘,这孩子是招上什么了吗?”
她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像葛家媳妇所说那样,若是立了堂口,成了起灵仙,孩子的命运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说不定会经历五弊三缺,厄运缠身。
五弊是指鳏寡孤独残,三缺是一生与钱、权、运无关。
老太太神色凝重,点头道:“这孩子八成被柳仙看上了,要是不立堂口,给人看事儿,柳仙会折磨他一辈子,直到他立堂为止。”
王安娘脸色顿时惨白,喃喃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老太太坚定地摇头:“没招。”
妇人瘫坐在木椅上,掩面而泣。
孩子是她和丈夫的骄傲,从小记忆力惊人,三岁识千字,五岁背唐诗,九岁一举考上秀才,县太爷都被惊动了。
最近几年虽然拔贡失败,但她坚信儿子一定能通过,名标凌烟,光宗耀祖!
可若是立下堂口,就会像张大娘一样,必须替“大仙”给人看病,不然生不如死。每天神神叨叨的,别说当官,就连成家都费劲,这可怎么办呐……
“张奶奶,这柳仙是好是坏?”
少年将被子掀开,他已经不冷了,此时盘腿坐下,等候老人的回答。
王安娘泣声道:“安儿,你……”
王安勉强一笑,打断娘亲的话:“张奶奶,如果这柳仙是好仙,我便立堂口,替它起灵。若是坏的,我就算被它折磨死,也不会答应它。”
老张太太嘬了一口烟袋锅子,笑道:“你这孩子平时净看圣贤书,对民间的事了解的太少了。胡黄白柳灰,都是为人看病驱邪的好仙。”
胡是狐狸,黄是黄皮子,白是刺猬,灰是耗子,而柳仙就是蛇。
王安点点头:“张奶奶,我同意立堂口,做起灵仙!”
老太太把目光投向无助的王安娘,见她也无奈地默许,便清了清嗓子,提高语调:
“那就把场子打开,准备家伙什儿,给小神童搬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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