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客栈老板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并且声称自己愿意招供一切。
婺源知县廖怀年恶狠狠的就是一脚,粗鲁的卷起袖子,破口大骂说道:
“特娘的,今天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如数招来,看老子不抽了你的筋?!”
客栈老板吓的连连称是。
洪武朝的官员如果说是要剥皮抽筋。
你可千万别当笑话和气话。
往往那都是来真的。
一旁的陈安用胳膊轻轻碰了碰张丹青,满脸不屑说道:
“怎么这个县令,说话如此的粗鄙不堪。
审案现场,竟然学着乡家老农,如此粗鲁的卷起袖子。
简直有失地方官仪态!”
微微皱了皱眉头,张丹青压低了声音,小心说道:
“别多嘴,这是人家婺源县的地盘,人家爱怎么着是他自己的事儿。
小心别惹麻烦!”
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安心中多少有些不爽,脸上也依旧挂着不屑的表情。
总觉得这个婺源县令廖怀年,简直有辱斯文。
说归说,张丹青却对这個婺源县令格外留意起来。
只见在婺源县令的威压之下,客栈老板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招供所有事情。
原来,这个客栈老板一直在黄山脚下开旅店,最近才搬到了婺源县开分店。
只是如今的大明建国初期,全国上下经济形势并不怎么好。
整个国家都处在百废待举的状态。
前来住店的客人也并不是很多。
为了能快速的赚到更多的钱,这个老板便想到了一些歪路子。
那就是打起了住店客人的主意。
尤其是那种出手阔绰,看上去家境很好的客人。
而这个前来投宿的面行客商老板,一身穿着华丽。
行囊之中的银锭,走起路来也相互碰撞的铮铮作响。
在入住付款之时,更是直接就掏出了一个大银锭。
要知道寻常的百姓人家。
一般都用铜钱付款。
或者用碎银子。
一出手就是个大银锭,倒显得很少。
除非是大宗货物交易。
也正是因为如此。
客栈老板便格外的留意起来,先是勤快的给这个客商端上酒菜。
并借着为他准备客房的时候,将他客房里的门栓换成锯过的门栓。
房间的屋梁上也搁上了一盆木炭。
待他睡着之后。
便悄悄的用楼梯,从外头爬上屋顶。
揭开瓦后。
便可以看到那个屋梁上架着的铁盆火炭。
只需倒上少量火油,然后用火折子点燃,再盖上瓦片。
整个过程便完成了。
随着木炭的渐渐燃烧,门窗紧闭的客房里头。
毒气便会越来越浓。
直到慢慢将客人毒死。
(吸入一氧化碳的人,往往会先昏厥,然后再中毒而死)
就在他收拾梯子之时,在院子里正巧让郭文俊给碰了个正着。
于是店老板,一不做二不休。
趁着郭文俊上茅房解手之际。
悄悄的把二人房间外头的门牌号给换了。
而解手归来的郭文俊。
醉酒状态之下,迷迷糊糊的便直接推门而入。
直到发现那具尸体。
……
听到这里的婺源知县廖怀年,疑惑的摸了摸自己下巴的乱碴胡子:
“毒死人就毒死人,那你又何必嫁祸给郭文俊?”
这话直接就问到了客栈老板心里头,那客栈老板一脸委屈说道:
“以前,我在黄山脚下经营的时候。
就是因为少了这道污人法子。
结果被当地的地方官,说成是开黑店的谋财害命。
幸好交了上百两纹银,并且证实尸体并无外伤。
这才侥幸脱身!
所以从那以后,每毒死一个人,我都会嫁祸给某个人。
这样一来。
如果是遇上了好官,他们见尸首上没有明显伤口,便会判定这些死者为暴毙!
如果是遇上了那种想要讹钱的贪官,尤其是那种不由分说便说是被人害死的。
那么正好有一个倒霉蛋可以拿来抵罪。
这样一来。
不论遇上了什么样的官员,我都可以从容脱身!”
听得店老板如此解释。
众人啧啧惊叹不已。
这个万恶的客栈老板,心中还真是好算计。
毕竟这种毒气(一氧化碳)中毒,即便是有经验的官员和仵作。
大多数都未必能够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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