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县长也不是什么宽容之人,知道朱信不愿听己言就对朱信冷淡下来,不过还是要稳住朱信
“明征果然高志,看来小小一县主薄非汝所愿尔。好吧,明征愿效郑白衣刚正不阿,亦是我上虞之幸也。虽然明征不愿升官,但应有之赏钱却不可少,等会儿去少府处领赏钱吧。既如此,明征若无异议,那现在就去吧。”
朱信听出县长下逐客令了,一声告退。升官不受已经惹得县长不快,若是再不收这赏钱那就是把县长顶撞惨了,到时说不定连游徼也当不成了,所以朱信不能不收这赏钱。
……
朱信拿着五块金饼,慢慢走出县府,不复先前的果决而多少显得有些遗憾。毕竟,朱信刚刚拒绝了一个一步升天的机会,说不痛心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安慰自己:我出为游徼不是为升官发财而是为亲近乡侠借力自保的,若是当上主薄就给终日困在一舍内掌管文书,那还怎么亲近乡中轻侠,所以就是没有这些黑幕在其中,我也要拒绝。嗯,就是如此。
这心里话讲得朱信自己都自嘲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不过事已至此,朱信也算是个豁达之人,就不再多想,向着朱府去,决定告诉朱皓今日与县君所谈。
朱信拒绝县长破格辟用的真正原因是他身为今人心里对官吏腐败的不容忍,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可是现在的朱信还没有意识到身处政治黑暗的汉末,又如何能做到“众人皆醉我独醒”呢?
……
……
有道是老天爷的脸说变就变,下午还是说着秋老虎的烈日,夕阳近晚时却下起了不小的雨。
朱府外雨滴坠窗,朱府内烛火闪烁。府内有二人端坐对谈,正是朱信与朱皓。朱皓听完了朱信所讲述的此事和朱信的看法,静坐沉思一会,摩挲自己手上的杯器,说道:“县君此议,明征答应也可,不答应也可。”
朱信没太理解朱皓的意思,问道:“二兄此言何意?信不太明白。”
“意思是不论明征受不受那主薄,此案都定下了。县君所欲者,是自己在任上不出大奸大恶之事以不害自己的官评罢了,县上肯定有贪污受贿之辈在此案遮遮掩掩,县君又不愿严查,此案只会掩盖过去,真相如何已经无所谓了。”
朱皓看到朱信愕然,又道:“明征,你可知为何县长独独要拔擢你为主薄么?是因为你在此案真的功不可没吗?不是!因为你为此案的主查者,涉足太深。再来你有我们为靠山,有阿父在朝中的权势,县长不设法稳住你我这案不能轻易盖过。不然,你不见钟贼曹在议事堂那般激昂县君也无动于衷吗?”
朱信才开始接受这个现实,又抓住刚刚的朱皓话中的一个字眼,又问道:“二兄刚刚说‘你我’,难道二兄也……
朱皓点头,道“我已收到县君的‘赏钱’了。”
朱信有些难以置信,这句话竟出自印象中温和公正的兄长的口中。
朱皓说道:“明征……当初你方行冠就急于出仕,我其实有心劝你再等几年,我认为你还没做好为官的准备,你与当初的我相仿,你到底只是看过一些古人名事,真正为官时你才会发现很多事都不是空想当然……罢了,明征也不必太往心上,你为查此案也数遭寇难命险难保,拿些赏钱也不算什么。”
……
三更夜里,朱信怎么也睡不着,披衣起身,走入院中。
不久前朱皓的话在朱信脑中挥之不去,让朱信郁郁难眠。抬首望月,此月半缺,芳华为密云所遮,这令欲赏月平心事的朱信更加郁闷。但仍无眠意,遂在院中踱步徘徊。
他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要怎样选择,是做郑白衣、钟余那样的清正明官,还是做个对污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要是前者,自己很可能像钟余一样屡受排挤,难以再进一步,并且自己先前的计划也会受到影响。如是后者,则于心难安。
朱信沉思之际,发现旁有一门半开,出来了一个人,正是黄儿。黄儿自从钟勤劫人的后一天后就搬回朱府了。
黄儿睡眼惺忪,看着朱信说:“少君,这般晚了还未睡么?遇到难事了?”
看到黄儿,朱信总是很有耐心,柔声道:“没什么难事,只是苦夜长难眠罢了,等会儿就回屋了,黄儿快去睡吧”
黄儿摇头道:“少君又骗我,少君总是这样一遇到难事就半夜不睡,在院子里……在院子里装鬼吓人。哼~”
朱信只能勉强笑笑,好劝歹劝才把黄儿劝回舍。
黄儿回舍前又转过头来,可怜巴巴的问朱信:“少君,我可以陪你回办公府吗?”
朱信想到此时那些歹人仍可能盯着自己,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说道:“黄儿,再等一等吧。再等一段时日,我会来带你回去的。”
黄儿有些不愿,最终还是回舍。
朱信哄好了黄儿,自己却未回屋休息,仍是月下徘徊。
月下自苦长漫夜,心愁自难秉烛游。
徘徊踌躇复咨嗟,孤然抬首不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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