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桓景以为又是什么寻常小事,就随意地答应了。
“但你可以首先答应我,之后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我问过你吗?也不会因此而责罚我吗?”燕燕低下了头,抟着手里的手绢。
“行——吧。”
是什么问题会让她如此谨慎?桓景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题有些严重了。确实,这姑娘的背景有些神秘,但是桓景一直没有特别当回事。
屋外虫鸣声混合着风声,映衬出屋内分外的寂静。
燕燕突然邪魅一笑,这是桓景来到白云坞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见她当面笑。
“你不是大当家吧。”
“什么!你什么意思?”桓景开始慌乱,身子努力地往椅背上靠。
他眼前突然闪过当时燕燕和他曾经异口同声说出用酒涂抹伤口的事情,和祖传的白酒制法,又联想到她射箭时用的地中海拉弦法。这些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能轻易做到的事情。虽然都有牵强的解释,但是三件事同时发生,就不太像是巧合了。
何况她能发现我和原主人是两个人,说明她是知道穿越这个概念的。只有穿越者,才能认出穿越者。
桓景心下不禁开始怀疑燕燕是另一个穿越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对另一个穿越者是善意还是恶意呢?这个世界又会有多少其他的穿越者呢?难道自己在这个时代不是唯一吗?
油灯的火苗在晚风中舞动,映在燕燕脸上的微光显得飘忽不定,她的表情也难以捉摸。
“坞主,夫人于我有大恩。为了夫人的安全,我必须确定你的身份。发疯或者失忆都是正常的,但是发疯或者失忆还能像你昨天那样舌战群雄,就太不正常了。”
桓景额头上渗出了细小的汗珠。面对眼前的这个疑似穿越者,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而且,你也不像之前那样令人厌恶。”燕燕把脸侧了过去。
“那...那又如何?没准我桓景就是开了窍呢?”他故作镇定地说。
“唉...”燕燕叹了口气。
“怎么了?”
“你看,你一点都不像桓景。之前的少坞主,听到这种话,是不会辩解,直接上手打人的。”
燕燕停顿了片刻,她知道桓景在怕什么。她慢慢靠近桓景,近得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放心吧,我没有恶意,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只是要确认你对白云坞绝对安全、绝对忠诚。毕竟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对白云坞的贡献颇多。我就是求个心安而已。”
桓景松了一口气。确实,毕竟如果燕燕要真有恶意的话,以她射箭的水平,之前两人单独去谯城的路上,足够让他死上几回了。
那么现在的悬念反而是,燕燕是不是穿越者呢?如果两人大大方方地互相承认各自都是穿越者,自己多少不会那么寂寞。
是啊,她一定也是穿越者,否则不会这么快接受自己不是原少坞主的事实。但是,不能那么快承认。
“那么,如果我不说,你觉得我又是谁呢?”桓景试探地问道。
“如果一定要我说的话——”
桓景兴致勃勃地望着她,期待着她说出“穿越”两字。
“你是被夺了舍!”
“什么?!”
他差点跳了起来。本来酝酿了好久“他乡遇故知”的情绪,一下子都不复存在了。好家伙,这姑娘是把我当做狐狸精了。
“在我小的时候,爷爷跟我说过,这世上有种狐狸精,会夺人魂魄。但是他们夺人魂魄,并不是恶意的,而是狐狸精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出现了交叠。”
这都哪儿跟哪儿?桓景简直要发狂。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挺老成的一姑娘,居然会把儿时听到的鬼故事当真。
何况,我长得一点也不像狐狸啊!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老老实实认了吧。桓景不想再多生事端,还是佯装镇定。
“是的”,他一低头,决定胡扯,“我确实之前生活在一个全是狐狸精的世界,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过来了。”
“我们狐狸精的世界,比这个世界可要丰富多了”,他索性开始不着边际地逗燕燕玩,“我们可以千里传音,也可以日行千里,从这里去京城一个上午就可以到。还有吃的,顿顿都是大米饭、大鱼大肉,还有你从来没见过的美食。不像到了这边,天天只能吃小米饭,连我们这种大户人家都是过年才吃肉。”
那姑娘听得一愣一愣地,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大概原时空就是天堂了吧。
“更主要的是”,桓景说着说着,突然有些伤感,“那个世界,是一个和平的世界,虽然常常要加班,但是不用天天忙着种田和打仗。何况,我的亲朋好友都在那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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