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姐姐房间，南易先简单清理了地面。

姐姐安婉慈一直待在房间，她脸上不停落下的肉与血，在地上铺了一层鲜丽的红地毯。

南易拿来簸箕清扫，倒入墙角的桶里。

地板上还余一层血迹，这个很难处理。刚开始几天，南易还会费心擦一擦，现在懒得管了。

他放好簸箕扫帚，回头看姐姐。

姐姐坐在镜子前，又揉按起自己的脸。

她的手指白皙、纤细，足以拿去拍戒指化妆品的广告。这样两双美丽的手，这样十根美丽的手指，优雅地按在一堆鲜红血肉里。

抹平一处，另一处落下来，填上一处，另一处陷下去。

姐姐的手越来越急，动作越来越快。

噗——

姐姐把两只手掌插入了脸内。

“冷静冷静！”南易忙抱住她，按住她的两只手臂。

他叹口气，姐姐脾气还是这么暴躁，要不是他阻拦及时，又要和之前一样，把脸四处乱扔了。

姐姐渐渐不挣扎了，靠在南易怀里，安安静静的。

“你都多大的鬼了，该学会冷静了。”南易点一下姐姐脸上鼻子的方位，手指沾上了血。

他拉姐姐手，让她在床上躺下。

“你就这么躺着，不要动。”南易拍拍姐姐肩膀，等姐姐脸上的空洞恢复。

照物质世界的规律说，每天这么流血掉肉，姐姐的脸该和父亲的肚子一样变得空荡荡。但姐姐脸上的血肉可以恢复，似乎无穷无尽。

这不，现在就恢复完全了。

因为躺着，肉不会下落，只有血渗出一些。

他拿镜子，到姐姐面前：“你看，现在是不是平了匀了？”

姐姐接过镜子，举在上空，很欢喜。

欢喜是南易的猜想，姐姐脸上一片血红，看不出五官，当然也就看不出情绪。

“你啊，就这么好好躺着，我也能少收拾一些。”南易摸摸她的头发。

姐姐的脸向他这边偏转了一小点，算是回应。

南易起身，回自己房间。

客厅里，母亲和父亲还在亲热，南易悄悄瞧两眼，关上门。

他用纸擦擦手，从口袋拿出手机。

手机还剩大半的电，他昨天厚着脸皮，到一家肯德基充了电。

打开屏幕，南易接上楼下的WIFI，感谢楼下没见过面的邻居，密码是八个八，一试就连上了。

一接上网，叮叮咚咚，一堆弹框跳出来。

几个APP广告，夹在大量的消息里。

发消息来的，是半个月前那个叫声很尖、很持久的女网友。

【看看你的：在？】

【看看你的：喂喂喂？】

【看看你的：[杀掉你-小黄鸭持刀.jpg]】

【看看你的：在做什么？有空吗？能回我消息吗？】

“……”

这个女网友大约是有受虐癖，明明半个月前吓得惊叫，却依旧缠着南易。

那件事情的第二天，女网友就用沙哑的嗓子，发来一堆语音。

南易深知人类危险，本不打算理她，可她提到了报警……

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南易当时不得不出言安抚她。

在？这是恶作剧啊，吓到你了吧？哈哈哈真不好意思啊。

女网友不好哄。好啊，你把视频打开，出去拍拍你的爸爸妈妈和姐姐，再和我线下见面一次，我就相信你。

不愧是人类，如此狡诈！

南易哪能这么做，只能用拖字诀，他想，网友的热情都是短暂的，今天你是我的唯一，明天就你谁啊我不认识了，只要拖上一些日子，女网友就不会再烦他。

不曾想，半个月过去了，女网友的热情依旧。

叮咚一声，女网友又发来一串消息。

【看看你的：我好困啊，昨晚没睡好】

【看看你的：你合租过吗？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和不熟悉的人合租，房东说得好，室友都安安静静，不吵闹。不吵个鬼，每天凌晨开门回来，啪嗒啪嗒在客厅里走半个小时才回房睡觉！】

【看看你的：凌晨是我睡得最好的时候哎，还好，只有半个小时】

【看看你的：你看到了吗？快点回答，你也不想那天晚上的事，叫别人知道吧？】

南易犹豫一会儿，打字回复。

【人类真可怕：哦哦】

【看看你的：？？？】

【看看你的：[西内-小企鹅刺杀.jpg]”

【看看你的：我再给你一个组织语言的机会！】

【人类真可怕：哈哈哈哈哈，是这样的吗？】

【看看你的：？？？】

这还不行的？

【人类真可怕：怎么能这样，好过分哦！】

【看看你的：[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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