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狄老大语气有点不对劲,几个汉子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但狄老大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你们是觉得,这许三儿还是因为陈兄弟的问题来找茬,你们都是跟着莫名遭了殃,这事儿要解决就让陈兄弟单个去找许三儿解决,别连累你们过安稳日子,是吧?等他和我把许三儿解决了,陈兄弟当了执事,让你们跟着沾光就行,是这个意思不?”
被戳破隐藏心思,那个领头的汉子被臊得面红耳赤,一时竟开不了口。
霍南辰微微一笑,打算上前唱个白脸,人群里一个汉子却开口道:“头儿,陈兄弟,不管你们怎么看我,我是真心觉得要慎重。”
霍南辰目光移去,发现赫然正是当日与他道过歉的老彭。
老彭继续道:“我们第七小队素来就跟别的劳工队不一样,头儿讲义气,为人也让我们服气,队里自没谁不服他。但也正因为这样,咱们跟其余队关系都不大好。我们看不惯他们,别的小队长也看不惯我们。许三儿若是跟咱们这么摆明车马,保不齐有多少人暗中靠在他那头,狄老大固然勇武过人,咱们手底下固然也有好汉,但真打起来,咱们怕是要吃亏啊!”
“更何况,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有监工出来弹压,只要脑子不傻也该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是吧?”霍南辰忽然笑着插话,“保不齐晚上咱们的对手里还有矿上的监工甚至护卫呢。”
被打断言语,老彭并不生气,而是诚恳道:“看来是我话多了,陈兄弟自是比我这个粗人想得通透。”
霍南辰笑着摇了摇头,“不,你这番话很重要。”
他朝狄老大点了点头,狄老大便声音一沉,“你们放心,此事我们定然会赢!至于理由......”
他伸出一根手指,朝上面指了指,神秘而自信地笑了笑。
一众汉子在疑惑中渐渐想起那位矿监对霍南辰的赏识,自以为明悟,登时心头大定!
......
小楼,刘副监走上了通往二层地楼梯。
在这处马家山矿场,矿监威福自用,一人独尊,就连身为副监的他也不能在二楼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旁人都为刘副监鸣不平,但刘副监倒是甘之如饴,从未有过什么怨言。
到了门口,刘副监跟护卫亲切地点头招呼,然后在门口等护卫进去通传了,才迈步走了进去。
瞧见矿监,他躬了躬身子,“大人。”
矿监看了他一眼,“老刘啊,有事?”
刘副监欠了欠身,“大人,晚上我有些私事,打算去一趟奉城县,月黑风高,大人可否派几名护卫与我随行,也好将事情办得妥帖些?”
矿监闻言笑了笑,“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是副监,你我共管这矿场,要几名护卫而已,何须如此。”
他直接将门口值守的心腹护卫招了一个进来,吩咐道:“老张,你带上七八个好手,护卫刘副监行动,全程听他指挥行事,不得有误!”
护卫自然点头应下,刘副监也大喜过望,连声道谢。
矿监笑着挥了挥手,“既然有事,我就不多留你了。”
说完趁着刘副监躬身的档口,跟早已知情的护卫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二人送了出去。
大局已定,矿监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心头竟开始憧憬起了前几天想到都害怕的视察。
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叮咚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房间地面的木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另一名心腹护卫立刻闪身而进,捡起一看,竟是一个蜡丸,检查了一下便交给矿监,“我出去看看是谁!”
矿监却出乎意料地伸手一摆,“不必,出去吧,把门带上。”
等房门一关,矿监看着蜡丸上的柳叶图案,神色却骤然严肃起来。
矿上没人知道,这片柳叶印记正是他夫人母族剑州柳家的印记,每次用这样的蜡丸联系他,都有大事。
他从一个小小的捕快,到现在坐在这油水十足的矿监位置,便是多亏了柳家在多个关键时刻的幕后襄助。
明日范家便要来人,或许又有重要讯息。
他捏开蜡丸,从中取出一张卷好的纸条。
“三更,土墙之上。”
看着这几个字,矿监的眉头猛地皱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
“陈兄弟,能行吗?”
厚实宽阔的土墙上,狄老大跟霍南辰在夜风中趴着,低声问道。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霍南辰微抿着嘴,“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敌人。”
事实上,就连他都很惊讶,那位平日里对矿监毕恭毕敬的刘副监,居然对矿监有着如此深入的了解,并且已经做了这么周全的准备,以至于两人一拍即合,霍南辰的计划得了大助力。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霍南辰从怀中掏出一个脏兮兮的口哨,稍显嫌弃地看了一眼,旋即含在嘴里吹了起来。
三长两短,哨声如鸟鸣,刺破夜空。
小楼二层的那处房间中,一直假寐的矿监猛地睁开了眼睛。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