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下戒指,却摇了摇头,没有答应。这让木清一直摸不着头脑。
“好了哦!”倪淼关上液化灶的阀门,端着滚烫的煎锅把饺子倒入折叠桌上的大铁碗中。
队员们捧着碗瞬间聚到由废弃纸箱搭建的餐桌周围,如同饿狼环伺羊群,铁碗中的煎饺很快就被尽数叼走。
“操!你们这点出息!不给队长留一个吗?”
一个大嗓门儿的队员叫喊道,但他夹煎饺的动作可一点儿不慢。
“你他妈是真不要脸!”,“对!把老李的碗抢过来,他不配。”鄙夷的声音响起,众人乱哄哄地附和着。
“我错了,我错了。队长有副队照顾,我瞎操什么心呢。”
大嗓门儿老李端着碗躲到一旁,生怕他的煎饺被这些强人夺去。
木清苦笑着摇头。倪淼放下手中的锅铲,眼神犀利地说道:“再这么没纪律,你们明天冰上训练加一倍!”
霎时间,所有队员都安静地坐回位置上,埋头苦吃起来。
晚饭结束,队员们回到各自帐篷中休息。木清和倪淼待在军用帐篷里,一边清点装备,一边讨论明天的计划。倪淼把余下的麦茶烧热,自己到一杯,给木清到一杯,正好留下空空的水壶。
“明天就上3号营地会不会太着急了?”
木清整理着路线绳,抬起头问倪淼。
“趁着好天气赶紧把3号营地建起来吧。桑杰向导说今年的天气变化大,留给冲顶的空窗期不会长。”
倪淼的额前落下一小撮刘海,发丝在她眼前不停地晃荡。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能不能登顶是由山决定的。”木清抬起手用食指帮倪淼把出逃的几缕头发拨了回去。
倪淼点点头,忽然拎起凳子挪到木清身边。昏黄的营地灯下,麦茶的热气使地上的影子有些模糊,但谁都能看出它们紧紧依偎在一起。
凌晨4点,队员们已经起床做饭。昨夜的小雪已经停了,天气变得晴朗,山间仅仅吹着小风。
“今天A组和B组一起上C2,到达C2后,A组留守,B组运物资上C3。建营后,A组上C3,B组下撤。
倪淼简洁干练地下达着指令。众人整理好装备,准备出发。
(登山者会在登山路线上设置不同的营地,一般由低到高称1号营地、2号营地、3号营地……亦可使用C1、C2、C3等表示)
到达C2后,木清和B组的队友在营地休息了一小时,又吃了些牦牛肉干补充能量,随后便继续向C3出发。
往C3的路上有一段亮冰坡,十分考验登山者的冰坡行走技术,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会像第一次穿冰刀走路一样。B组有惊无险的顺利通过。唯一的小插曲就是众人在一道裂缝上架设路线绳时,组里唯一的女生紧张得差点儿哭鼻子,惹来大家一阵的嘲笑。
攀登到海拔7400米的高度,木清发现一处靠着雪坡的平缓地带,于是决定将3号营地扎在这里。一路的好天气使人心情舒畅,搭建帐篷时,他情不自禁地哼起歌来,而后就演变成了B组成员的大合唱。
& be。”
& be——”
“一直是这句吗?你们不是忘词了吧?”
“副队,你唱得真难听。切歌!切歌!”
“丫你是任贤齐,你来唱!”
果不其然,好好的合唱最终又成了哄闹。登山队里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
下午13点半,A组休整后开始上C3。依靠B组架设的路线绳,A组迅速地登上了C3。
晚间17点,天气突变,山间刮起强风,间杂着小雪。巨大的轰隆声响彻山间,A组遭遇雪崩,步话机传呼无效,通讯中断。
19:00,救援队开始上C3搜救。
雪崩后第三天凌晨四点,三名队员的遗体运下大本营,后送往医院。
登山队返回岗嘎镇旅店,而木清坚持留在大本营等待最后的消息。
历经四周的搜索营救,救援队宣布:队长倪淼罹难,遗体未能寻回。
窗外的雨停了,一束晨曦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刺得木清的眼睛生痛,险些流出泪来。
他突然想起,大嗓门儿的老李被送下山的那天,阳光也特别刺眼。自己看着他安静地躺在担架上,没有听到那粗犷洪亮的嗓音,真是相当不习惯呢。
曾经登山就像木清的呼吸,甚至比呼吸还要自然。
但如今它是结节,长在气管里,使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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