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赶回院子,灶房浓烟滚滚,却见赵美然在压水井前取水。
张之城跑到厨房瞧瞧,知道虚惊一场,对张岩摆摆手说:“叔,没事儿。”张岩见到赵美然有些惊讶,问道:“这是?”
“她是乡里派来帮助开展动员工作的,”张之城说,“叔,您快回去吃饭吧,改天,改天我摆酒请您来坐。”
“好我的姑奶奶,”张之城虽只来了一个月,已跟赵美然十分熟稔,“您老大驾不是明天启程,这晚的天,叫我把你往哪里安排呢?”
“随便啊,”赵美然一身牛仔装束,发卡简约大方气,比之在乡政府的打扮,甜美俏皮中另添几分飒爽,“你外间屋沙发都行,本姑娘从不娇惯。”
看着大咧咧横在院子当中,比乡党委书记李孝国的吉普还要气派的桑塔纳,张之城竖起大拇指:“艰苦朴素,了不起。你不怕半夜有强盗?”
“你不怕我是强盗头?”赵美然学着电影中的对白,她跑回灶房,拎出只拔毛的鸡丢在盆里,说:“镗了,洗好。”
这只鸡又肥又大,鸡冠火红,张之城有些面熟,跑到鸡舍间打开灯看,不禁暗暗叫苦,他回到水井前,说道:“赵美然同志,你知不知道,吃扶贫鸡是犯法的?”
“人活在世上,总是要出格儿一点才有意思呀,”赵美然嬉笑着,忽然凑到张之城耳边,“吃的就是扶贫鸡,要吃大路子货,难道本姑娘不会去买白斩鸡么?少废话,快镗,本姑娘今儿个跟你一起知法犯法。”
先前张之城与赵美然相熟,只是觉得年轻人间颇有话聊,从未往别处去想,而此刻赵美然凑在耳边,吹气如兰,幽香阵阵,话里有话,倒惹得张之城心猿意马起来。张之城克制绮念,低头镗鸡,赵美然去灶房吹火。
“好我的姑奶奶,”张之城说道,“你拿啥引火,这么大烟,我还以为把房子燎了,这可是人家村民的院子。”
“我进了你屋子,看了你桌上的书,”赵美然说,“翻了几页,净是些胡诌八扯,八竿子打不着影的故事,我看得心烦,统统拿去引火了,算废物利用吧。”
张之城站起身来,嘬着牙花子说:“金庸老爷子是我最爱看的书,那几本都是我淘的首印版,你把它烧了?”
赵美然翻翻眼皮,长叹口气:“我说张之城啊,你怎么瞧不起人呢?”
张之城被问愣了,说:“咋个小瞧您啦?”
赵美然一本正经说道:“我怎么会烧金老爷子的书,何况珍藏版,那不成了牛噍牡丹。实在是你桌上的《心灵鸡汤叫人十分反胃,这种烂东西,亏你还买了全套,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咦——引火都嫌烟大,咳咳。”
张之城松了口气,坐下接着镗鸡:“这些书原是买来取乐子用的,压力太大的时候我就翻一翻,看作者下一页又放出什么屁来——不过烧了确实浪费,不如扔到村委会厕所,老乡们不嫌纸硬。”
“这倒是。”赵美然点点头,返回灶屋取出烧糊半边的书,递到张之城面前,张之城相了相,臭不可闻,旋即扔回灶坑,说:“还是烧了干净。”
赵美然对村里大灶台大铁锅感到新鲜,坚持自己下厨,张之城踅摸到供销社,敲开门买些小菜啤酒,回来时赵美然已将鸡闷上了。张之城惊叹赵美然做菜熟练,不亚于老手,心中更添好感。闲谈一会儿,鸡上桌了。二人坐下,赵美然说道:“听说下午村子出了一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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