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暗自庆幸,如果火势扑救不及时,那这座福至客舍真可能被大火吞噬,变成一片废墟。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转身望了望东北方向。
须臾,他暗暗叹了口气,不知这次客舍走水,是否惊扰到徐阁老他老人家?
略一沉吟,陈捕头已往赵掌柜走去,口中更唤了声:“赵掌柜……”
正在四处游走的赵掌柜听得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过来:“陈捕头,何事?”
陈捕头没有直接回应他,反而朝他招了招手:“你先过来。”
未待那赵掌柜走近,陈捕头已迎了过去,还一把拉着他往西侧走去,直至离那厢房约莫十数步,见邻近无其他人,这才停了下来。
在赵掌柜愕然之间,陈捕头已在他耳边低声道:“赵掌柜,你说,阁老会不会因‘走水’受惊?”
赵掌柜“哟”了声,才想起自己福至客舍还住着阁老这贵客,刚才‘走水’动静那么大,这阁老岂能不受惊?
一念至此,赵掌柜的脸色顿时一变,扭头往东北方向打量了一下,须臾,他轻吁了一口气。
陈捕头见他一惊一乍的,却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地望着他
赵掌柜嘴角带笑,低声道:“陈捕头,阁老是大人物,不知见惯了多少风雨。‘走水’这等小事,他老人家又怎会受惊?”
陈捕头眼中的疑惑依旧,低声道:“难道阁老连火也不怕?”
“嘿,陈捕头,阁老又怎能不怕火。但你看见那些护卫有动静吗?”
陈捕头恍然大悟。
赵掌柜转而问道:“陈捕头,这间厢房起火会不会有蹊跷?”
陈捕头道:“不会是无缘无故起火的。”
迎着赵掌柜的目光,他继续道:“赵掌柜,刚你也应该见到有人趁乱冲出客舍吧?”
赵掌柜点头。
“我怀疑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无非想引起混乱,好让人趁乱逃出去。”
赵掌柜皱眉:“在下这福至客舍真有贼人?”
陈捕头轻叹一声:“刚才跑出去的那三个很可能就是。我追出门的时候,已不见他们的踪影。”
赵掌柜默然,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得一会,陈捕头问道:“赵掌柜,被烧的那间厢房是哪位人客所居住?”
赵掌柜听得摇了摇头:“在下不知。”
陈捕头愕然:“你是掌柜也不知?”
赵掌柜苦笑了起来,福至客舍每日那么多人投宿,他虽是掌柜,但又怎可能将每个人客都记得住?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除非是徐阁老那样的贵客前来投宿。
未待陈捕头再问,赵掌柜已经道:“陈捕头,虽然在下不知,但每位人客投宿之时,伙计会将其姓名录于名册里。”
赵掌柜所说的名册,里面记录:暂居某厢房的,是何地何人,于何时投宿,又于何时离去。这些名册定期要呈送府衙,以备查用。
陈捕头听得轻笑:“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一茬。赵掌柜,那可否让人去拿名册来?”
赵掌柜自不会拒绝,稍顷,已将那名叫赵根的伙计唤到跟前,吩咐道:“赵根,你将这月的投宿名册取来。”
赵根虽然有些疲累,但听到赵掌柜之令,仍马上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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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拿投宿名册的赵根,刚离开了片刻。
五名书生模样的人客却来到了那几已废墟的厢房前,站在那些或站或坐的衙役及伙计的后面。
那些衙役和伙计正累得慌,完全无视这五人的接近。
最靠前的那位,正是不久前在庭院想冲过来,又被人拦住的那名书生。
这名书生注视着那间狼藉不堪的厢房好一会,嘴巴竟然微微颤抖,低喃着:“厢房怎么会烧成这样。我的行李、书籍、路引,都没了……”
站在他身边的另外四名书生,听得脸色均一暗。
其中一名书生出言安慰道:“景昭兄,木遇火即燃,虽然水能克火,但这般燃烧,焉能幸存?”
那被唤作“景昭兄”的书生,犹豫了一小会,便迈起脚步,要往那污水横流的厢房走去。
那四名书生见得随即伸出手又拦住了他。
“景昭兄,你想做什么?”
“都烧没了,再进去也于事无补。”
“景昭兄,你又何必如此?”
这叫“景昭兄”的书生没有强闯,瞬间满脸已是愁苦之色,须臾,缓缓退后两步,竟然蹲下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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