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朱祐樘频频点头:“照儿,你连这两人的诗词,都能脱口而出,看来学业又精进了。”
“爹爹,这只是孩儿在闲暇时读过,和学业没多少关系。”朱厚照一脸谦逊地望着弘治皇帝。
“读过就记住了?你啊,太谦虚可不好。我只知这两人的名讳,对他们的诗词就不怎么熟悉。”弘治皇帝笑得很开怀。
张皇后抿了抿嘴角,仍然没有说什么。
稍顷,朱厚照对着张皇后笑了笑:“娘亲,两位数百年前之人,分别将杜少陵称为老杜,把元威明唤作老元。在数百年前就有了先例,还不算平常么?”
张皇后欲言又止,再次望向弘治皇帝,一双凤眼饱含求助之意。
弘治皇帝朱祐樘“哈哈”一笑:“梓童,来之前我就说了,你千万不要和照儿争辩。”
“还不是因为本宫懂的诗词不多……”张皇后嘟囔着。
“娘亲,诗词有欠缺,平时就应该多读一些。”朱厚照双眼清澈见底,语气也甚为诚恳。
“照儿,让你娘亲去读诗词,还不如让她去做女红。”弘治皇帝再度笑了起来,那张本有些苍白的脸也多了几分红润。
“皇上,你也取笑妾身么?”张皇后轻嗔道。
“梓童,我怎会有取笑之意。”弘治皇帝望向她的目光一片柔和,转身伸出双手,轻拥了她一下,完全无视站立于不远处的朱厚照。
对两人的尔侬我侬,朱厚照视若无睹,心里却暗道,这两人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过得片刻,待弘治皇帝重新端坐好,他才开口说道:“爹爹,你和娘亲来得正好,这样孩儿就无须到武英殿了。”
弘治皇帝“哦”了声:“这是为何?”
“孩儿找爹爹践诺。”
“践诺?践什么诺?”弘治皇帝朱祐樘面露讶色。
“践行让孩儿随朝观政之诺。”
弘治皇帝听得恍然,抚掌道:“随朝观政啊?难道那二事,你都已做到了?”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个当然,要不,孩儿也不敢要爹爹践诺……”
他一语未了,一道声音突然插进来:“皇上,刚你还让妾身不要忘了为何来清宁宫,现在你怎么和朱厚照说起随朝观政啦?”
却是张皇后轻瞪着凤眼,略有些不满地朝弘治皇帝抱怨。
弘治皇帝对她抱怨般的言语也不以为意,反而面露浅笑,回应道:“梓童,我答应你的事,怎会忘记呢。”
未几,他又望向朱厚照,又道:“照儿,随朝观政先不用急,你娘亲有事问你。”
朱厚照听得暗叹一声,爹爹,你是皇帝啊,你的威势呢?怎么娘亲说一句,你就听从了呢?要随朝观政的人是我,我能不急吗?
他已等了数年,就为迈出这一步,入不了朝堂,那筹划已久的革新章程就只能束之高阁。
“爹爹,你先听我……”
那知弘治皇帝朝着他挥了挥手:“等你娘亲问完话,我们再说,好吧?”
“好吧,那孩儿洗耳恭听。”朱厚照见他一脸坚决,顺从地点了点头,反正这么多年也等了,再等一等又何妨。
弘治皇帝对他的态度相当满意,转头朝张皇后道:“梓童,和照儿好好说话,莫要像刚才那般。”
张皇后眉开眼笑,目光打量着朱厚照:“本宫问你,今日为何要私自出宫?”
她声音果真轻柔了好多,但朱厚照听得心里咯噔一声,本以为这母后会继续纠缠文华殿读书之事,但为何会说起私自出宫来?
至于私自出宫,他从六岁起就这般做了,一个月起码四五回。而七岁之后更甚,最频繁时,几乎每日都往外跑,最少的,每两三日也会外出一趟。
刚开始的时候,得知消息的弘治皇帝对他均有训斥,斥其胆大妄为,不顾自身安危等等。
那时的朱厚照,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史武艺都已略有小成,弘治皇帝对他甚为钟爱。
面对弘治皇帝的训斥,朱厚照抛出诸如“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百闻不如一见”、“读死书,无异于坐井观天”等论调,打着出宫能让自己学业更精进的幌子。
听着朱厚照的论调,再见到数次“学有所得”后,弘治皇帝很快被说服,默许他自由出宫,在京畿范围内转悠,唯一的要求是确保自身安危。
此后,朱厚照就便利甚多,不少筹划都得以展开,当然均为暗中推行。
见朱厚照默言不语,张皇后轻笑道:“未经皇上准许,你身为太子竟然私自出宫?”
朱厚照心思百转,以往对于自己私自出宫,这位娘亲几乎从不理会,但为何如今她要着重提起?而那爹爹坐在旁边竟像看热闹一般?
穿得这般隆重上门,就因我私自出宫?有些小事大做了吧?等等,你们这么大张旗鼓,难道有什么特别用意不成?
望着张皇后似笑带笑的表情,朱厚照心中突然有些明了。
“怎么,敢做不敢认么?”张皇后又道。
“孩儿是私自出宫了,任凭爹爹娘亲责罚……”朱厚照摊开双手,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哦?就这么想被责罚呢?”
“不然呢?难道孩儿私自出宫,不用责罚么?”
张皇后很认真地说道:“其实,不责罚也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先应允本宫一件事,本宫就为你求情,怎样?”
朱厚照暗暗一笑,原来你们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让我答应一件事啊?
他故作思索片刻,才道:“娘亲,孩儿只不过是略懂些诗词歌赋,还会一点点武艺……”
张皇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语:“只要你应允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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